她很自覺地在靠近殿門的末尾位置落座。

總歸不再是女帝了,經歷過大起大落,她如今心態穩著呢。

連澈從外面進來,見她就坐在門邊兒,於是在她身邊空位上坐了,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姐姐今日倒是收拾得格外美。”

面對他的調笑,沈妙言給了他一個冷臉。

君天瀾很快從後殿出來,在龍椅上落座,照例說了些向上蒼祈風調雨順的話,便示意夜宴開始。

殿中上了歌舞,絲竹管絃齊鳴,百官觥籌交錯,即便是女眷,也飲了些雄黃酒之類的辟邪藥酒。

連澈敬了沈妙言一杯酒,“願我與姐姐,年年端午夜,皆能如此相聚。”

這話倒算是他能說出的正常好話。

沈妙言同他碰了碰杯盞,仰頭將酒水一飲而盡。

過了會兒,眾人開始互相敬酒。

那廂喬寶兒花枝招展地過來,手中還拎著白銀嵌寶石酒壺。

她在連澈與沈妙言之間跪坐下來,笑著給兩人添酒,“你表哥身子不好,今兒沒能來參加宮宴,叫我代替他,給你二人斟酒。畢竟,咱們可都算是魏北的人。”

沈妙言清晰看見她眼底的黯然。

她望了眼對面正和貴女們笑談的顧湘湘,壓低聲音道:“嫂子,你老實告訴我,顧湘湘是不是拿千金威脅你們了?”

喬寶兒一愣,不可思議地望向她。

她知曉自己這個小姑子聰明,卻沒料到,她竟然聰明到這種地步!

沈妙言看她神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於是飲了口酒,認真道:“千金並不在顧湘湘手中,這一點我可以確定。所以,若她再拿千金威脅表哥做什麼事兒,你們大可直接拒絕。”

喬寶兒有些呆愣,“原來,千金居然不在她手裡……她是,騙我的?!”

“自然。”沈妙言語帶肯定。

喬寶兒心虛地瞟了眼她和連澈杯中的酒水,“那我,那我去找她問個明白?”

“這種場合,就算你問了,她也不會承認的。”沈妙言坦言,“還是以後再算賬吧,總會有機會的。”

喬寶兒點點頭,又悄悄瞟了眼兩人杯中酒,飛快跑了。

連澈把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把玩著金盃,奇怪道:“我怎麼覺得喬寶兒哪裡怪怪的……”

沈妙言不以為意,“我這嫂子本來就是這樣。”

兩人喝完酒,又有宮女過來,在沈妙言耳畔一陣低語。

沈妙言蹙眉,“好端端的,怎麼打起來了?”

“奴婢也不知,好似是程姑娘侮辱公主殿下,花小公子為了公主殿下出頭,那邊程姑娘的親哥哥為了程姑娘出頭,然後兩撥人就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