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踏進門檻,但見一整座七層樓閣,俱是珠光寶氣,滿室生輝。

無數古董字畫、金銀珠寶堆積在這裡,皆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貝。

這些都是魏思城與張晚梨從魏國東渡而來時,順帶搬來的魏國國庫。

君天瀾並未佔有她的東西,反而把這些物品全部好好鎖在這裡,派專人把守,不許外人進來或者挪用。

她徑直上了樓,東翻西找到的,總算是找到了存放藥材的地方。

滿滿一個大房間,堆滿了小腿粗的人參、臉盆大的靈芝等等,而她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拎著裙襬踏進去,翻找良久後,終於找到一隻碧瓷小罐。

開啟來,裡面盛放的暗紅液體已然凝固成半透明的形狀,散發出的味道帶著一股子奇異的藥香,不是麒麟血又是什麼。

她揹著光,把玩片刻後,輕輕合上瓷罐,下樓來到藏放金器的地方,找到一個裝有機關的暗盒,把瓷罐藏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她才抬步離開。

而就在她踏出大門的剎那,一道墨金色修長身影,從角落陰影中緩步而出。

君天瀾面無表情地走到那隻暗盒旁,輕而易舉就取出了麒麟血,放在手掌上掂了掂。

這丫頭還是笨了些,若直接毀掉,他又怎麼可能尋得到?

一輪寒月倒映在湖面,竹蒿劃過,破碎成波光粼粼。

沈妙言半低著頭,唇角微微揚起。

君天瀾大約始終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把麒麟血,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她若想毀掉,大約一定會被人阻止。

那麼,她乾脆就不毀了,直接在裡面添點兒東西,叫他親手斷送掉他表弟的性命,豈不是更好?

湖面上起了茫茫夜霧。

她緩緩抬起眼簾,寬袖和長長的腰帶在夜風中翻卷飛揚,纖腰盈盈一束,身姿曼妙嫵媚,宛若那湖面上乘風欲去的仙子。

而琥珀色瞳孔中,寂靜平和,彷彿一切的恩怨情仇,一切的喜怒哀樂,在她這裡,都已化作雲煙。

另一邊,尚書府。

張祁雲坐在自己房間裡看書,謝陶捧著托盤,掀起厚實的棉布簾,從門口探進來半個腦袋:“大叔?”

男人偏頭,唇角揚起:“外面冷,快進來。”

謝陶興高采烈地踏進來,把托盤放到他手邊的茶几上,不好意思道:“我給你泡了一壺菊花茶,還做了一碟花生酥……聽說菊花最是明目,你夜裡看書,喝點兒菊花茶,對眼睛好呢。”

她是淳樸的姑娘,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

張祁雲放下書卷,吃了花生酥,又細細喝過菊花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酥點好吃,茶也泡得不錯。”

謝陶被這般誇獎,立即笑彎了眼睛。

從前在相府時,無論她用心做怎樣的東西,欽原哥哥從來不會誇她一聲。

如今常常被大叔誇獎,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此時燈火溫暖,火光照耀在她紅潤的面龐上,越發襯得人比花嬌。

張祁雲一怔,忽然提議道:“我給你畫幅像?”

謝陶立即睜大眼睛,“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