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正欲點頭,怕她看不見,於是應了聲“好”。

君天瀾盯著他們二人,又想起那天承慶殿外,連澈是如何在馬背上親吻妙妙發心的。

他眯了眯眼,淡淡道:“夜已深了,夜涼,送朕的小舅子離開。”

夜涼的手仍舊放在劍柄上,走到連澈跟前,“國舅爺,請。”

連澈最後望了眼沈妙言,礙於君天瀾在場,不敢做出非分的舉動,只得握了握她的手腕,這才不舍離去。

眾人都退出廂房後,君天瀾把沈妙言抱到床榻上,讓拂衣打來熱水,親自給她洗腳。

她的腳丫子很小,還不到他的手掌長。

腳趾頭粉粉嫩嫩,圓圓的,趾甲蓋宛如薄薄的貝殼般晶瑩剔透。

他握在掌心,只覺大小合宜,綿軟嫩滑,愛不釋手。

他把那雙腳丫子泡到熱水中,“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何會讓連澈掌管宮廷禁軍?”

沈妙言並不說話。

君天瀾單膝跪地,在熱水中細細給她按摩腳掌,“周宮裡,也並非全由我一人說了算。朝堂中,老一輩的世家和年輕一代的臣子,彼此相鬥傾軋十分厲害。

“妙妙,我要把朝中那些妄想掌權的老東西,一個一個,全部廢除。那徐政德拐彎抹角地想為他兒子討要這侍衛長的位置,可我寧願給沈連澈,都不願給他。

“妙妙,一統天下,從不意味著結束。剩下的路很艱難,我要你陪我一起走,可好?”

他仰著頭,眼神誠摯。

沈妙言回答他的,卻只有沉默。

君天瀾垂眸,唇角彎了彎,不在意她的冷淡態度,拿帕子給她擦乾淨腳丫子,又替她寬衣,抱著她上床就寢。

夜很漫長。

帳幔中溫暖如春,壓在被底的金瓏燻球,正散發出嫋嫋玫瑰甜香。

男人肌肉緊實、身姿修長,把那嬌小玲瓏的姑娘壓在榻上,一遍遍地問她:“我的妙妙,會一直陪著我吧?”

她若不回答,他便如那惡狼一般,越發的兇猛,殺人一般的狠戾,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吞吃入腹。

她在他身下哀哀地哭,卻無法流出半顆眼淚,只能從沙啞的嗓子裡發出綿羊般無助的哽咽哭叫。

而君天瀾似乎連這一點哭叫都不願聽見,用帕子堵了她的嘴,抵在她的耳畔,聲音低啞:“沈連澈算什麼東西,竟也想帶你走……若我不曾抓住你表兄他們,你是不是真的就要跟他離開?!”

女子回答他的,只是無力的掙扎與驚恐地顫抖。

君天瀾眯了眯暗紅鳳眸,彷彿根本不在乎她的回答,鉗制住她的雙手,在黑暗中越發地放肆囂張。

天光破曉。

沈妙言暈厥過去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他帶著喘息的質問:“我的妙妙,會一直陪著我,對不對?”

她陷入沉黑的夢境中,徹底沒了意識。

從黃州城離開後,軍隊星夜兼程,終於在十二月上旬抵達鎬京。

鎬京城矗立在熹微的晨光中,一如從前那般宏偉龐大,宛如沐浴在曦色中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