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一會兒,果真叫她挖出了東西來。

她蹲下去,小心翼翼拂開鬆軟土壤,只見土裡正埋著十幾只圓滾滾的酒罈子。

她抱起一罈,將土壤填好,興沖沖奔進木屋,嚷嚷道:“四哥,你藏了好酒怎麼也不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揹著我吃獨食?”

君天瀾繫著圍裙,端兩碟菜出來,瞟了她一眼,“藏得那樣深都被你發現了,我真是娶了個厲害的媳婦。”

沈妙言拿抹布把酒罈子擦乾淨,小眉毛高高揚起:“那是!我啊,可是要把你管得服服帖帖,你做了什麼,藏了什麼,我這做媳婦的,都得一清二楚呢。”

她把酒罈子放到桌上,好奇地望向那兩碟菜。

一碟是炒雞蛋,一碟是酸辣白菜,色香俱全,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君天瀾又從廚房裡盛了兩碗白米飯,遞給她一碗,“坐。”

沈妙言坐了,好奇地伸筷子去拈他燒的菜。

“唔……”

炒得金黃的雞蛋,是用芝麻油炒的,擱了些許細香蔥,雞蛋的嫩滑可口與細香蔥的鮮香融為一體,芝麻油更是香噴噴的。

雖然是極簡單的小菜,卻好吃的令沈妙言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下去。

而酸辣白菜酸甜爽口,大約擱了棉城特產的濃香醬汁,那股子醬香,是在別處嘗不到的,吃完令人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好吃否?”

君天瀾笑問。

“好吃!”沈妙言笑彎了眉眼,“四哥瞞著一手好廚藝,不顯山不露水的,真是過分。”

君天瀾薄唇彎起,這廚藝,都是這五年來,一點點磨出來的。

因為她愛吃楚國菜,而他想將來在一起的時候,能讓她嚐到他做的楚國菜,所以他每每處理完朝政大事,都會去小廚房跟著楚國的大廚練習做菜。

日積月累,倒也讓他練出了一手好廚藝。

他這雙手,可拿長刀斬人頭,亦可拿菜刀切豆腐雕花。

爭天下是為她,下廚房也是為她。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在風雨飄搖中,給她撐起一個堅實的家。

他慢條斯理地揭了酒罈子的封泥,“這是楚國地道的梅花釀,雖埋上幾年味道更醇厚,不過現在開封,也未嘗不可。”

沈妙言嗅了嗅小鼻子,清晰地聞見一股濃郁清甜的酒香。

摻和著梅花與雪水的晶瑩甘甜,令人彷彿置身落雪的梅花林,肌膚的每個毛孔都放放鬆開來,連呼吸都順暢起來。

他取了兩個天青色瓷盞,為她滿上酒。

晚來天欲雪。

木屋中,紅泥小火爐暖意融融。

一盞油燈,成雙對影。

遇她,是他三生有幸。

遇他,她不必四海飄零。

已是深夜。

屋外大雪猶盛,小小的寢屋裡,帳幔低垂,隱約可見兩個纏綿的身影。

女子的婉轉嬌吟,伴著屋外的風雪聲,徹夜不絕。

豔紅的梅花承受著風雪,吐露出晶瑩花蕊,是入骨的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