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遠皺眉:“你不要命了?!她是大魏的女帝,手握雄兵百萬,你拿什麼與她鬥?!”

薛寶璋平靜地在圓桌旁坐下,繼續梳理頭髮,“兄長錯了,女人的武器,從不是什麼雄兵。更何況,就算我今夜跟你逃走,我此生也都將活在不甘之中。我想要成為他的皇后,哪怕要我為之付出性命的代價,我亦甘之如飴!”

薛遠盯著她,良久後,冷冷道:“不可理喻!”

說罷,轉身大步離開。

薛寶璋梳著頭,唇角笑容瘋狂。

七年啊,那個賤人,離開了整整七年啊!

而她,也被君天瀾鎖在冷宮,長達七年!

七年,誰也不知道她過的是怎樣悽慘的日子!

她日夜都在詛咒沈妙言與她的孩子,日夜都恨不得沈妙言那賤人死無全屍……

而如今,她終於有了重新接近那賤人的機會,她怎麼可能逃走?!

長夜濃濃。

軍營在夜色下整肅寧靜,帳中燭火靜靜燃燒,直至悄然熄滅。

長亭外,最後幾片柳葉,從細枝上悄然凋落。

已是初冬了。

翌日。

沈妙言不安地坐在儀元寢殿裡,雙手攪著錦帕,儼然是坐立難安的模樣。

她坐了會兒,又忍不住望向先一步進城的張晚梨:“我真的不能去迎他嗎?”

張晚梨含笑:“您是權傾天下的大魏女帝,大魏有雄師百萬,踏平大周綽綽有餘,您實在無需親自出城迎他。”

沈妙言對著窗戶托腮,權傾天下的大魏女帝啊,真是怎麼聽怎麼陌生。

她安靜地坐了半晌,又起身,拎著裙襬奔到梳妝檯前,仔細地又給自己臉上添了些妝。

昨夜知曉他就在城外,她徹夜難眠,只在天明時睡了會兒,早上起來時,眼下全是青黑,也不知這妝容能否遮蓋好……

正手忙腳亂時,添香從外面奔進來,歡喜地嚷嚷道:“陛下,皇上他進宮了!張相在御花園那邊設了宴席接待呢!”

沈妙言心一顫,忙道:“快,快領我過去!”

剛往前面邁出兩步,她又急急奔回到銅鏡前:“添香,我穿成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莊重了?總覺得露一點是不是比較好……”

大魏的女帝服制,出自魏思城的設計,雖然出於端莊高貴的考慮,但從女子角度看來,層疊繁瑣,的確偏於保守。

她火急火燎,想要把豎領子上的幾粒盤扣解開。

然而尚只解開一粒,刺斜裡伸出一隻修長如玉的手,直接按住了她。

她詫異地望過去,只見多日未曾出現的連澈,面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側,聲音清冷:“姐姐這樣激動做什麼?沒得失了大魏的威風。”

沈妙言:“……”

她拂開連澈的手,正要說話,連澈搶先道:“我奉軍師之命,前來看著姐姐。軍師說了,不許姐姐擅自出現在君天瀾面前。等到正式國宴時,再見面也不遲。”

“他可是怕我丟了大魏的臉面?”沈妙言不悅,“可我與他多年不曾相見,連澈,我想見他!”

日.日夜夜的刻骨思念,幾乎要把她淹沒。

她愛他,從初見時的金釵年華,到如今的花信之年,這一點從未改變。

病痛之苦尚能忍得,可相思之苦,如何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