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恰好吹進來,將她的身影吹得搖搖欲晃,彷彿即將乘風歸去般,纖瘦得叫人心疼。

隨同顧欽原前來的,還有其他顧家人。

他們給拓跋烈上完香,其中一位名為顧湘湘的庶出小姐,看見顧欽原正同謝昭細聲說著什麼,不由上前,嘲諷道:“喲,王妃娘娘剛沒了夫君,這就和我二哥勾搭上了,這臉皮也是厚的沒誰了!”

他們顧家人,都知曉顧欽原對謝昭的那點兒心思。

可他們都喜歡謝陶的溫順可愛,十分厭惡謝昭的兩面三刀。

因此顧湘湘說出這般刻薄的話,包括顧欽原大哥大嫂在內,誰也沒有出言呵斥她。

謝昭臉色有點兒掛不住,仰頭溫柔地對顧欽原道:“欽原哥哥,天色不早,你還是先回府吧,我沒事的,不必擔心。”

這麼說著,卻好似是被顧湘湘欺負了一般,眼圈迅速又紅了起來。

顧欽原拿帕子給她細細擦拭過臉頰上的淚痕,面容依舊冷峻,可聲音卻懷著關切:“若覺得難受,不必忍著,只管找我。不管天有多晚,只要是你找我,我一定會來。”

謝昭感動不已,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目送顧家人離開,眼底劃過濃濃的志在必得。

年輕的丞相啊,身邊小妾通房一概沒有,還與當今聖上沾親帶故,多好的適婚物件啊……

唇角勾起,她獨自站在靈堂中,笑得花枝亂顫。

出府之後,顧家大公子顧靈均轉向顧欽原,“欽原,哥哥向來不過問你的私事。然而謝昭此女,心懷叵測,拓跋烈更是死得蹊蹺。顧家祖訓,娶妻必要娶賢,所以我絕不同意,謝昭進我顧家大門。”

“兄長這是何必?”顧欽原面容清冷,“昭兒的所作所為,都是時勢所逼。她一個弱女子,除了曲意逢迎別人,還能做什麼呢?”

他跨上駿馬,不等顧靈均再說話,握住韁繩,淡淡道:“等我娶她過門以後,會好好教導她從善,兄長實在不必擔憂。”

他正要策馬離去,顧靈均又皺眉道:“那你可有想過,弟妹回來之後要如何自處?”

黃昏的光,透著慵懶與旖旎。

顧欽原平視前方,“謝陶是好姑娘,自然能理解我待昭兒的心意。”

說罷,揚鞭而去。

顧靈均無奈地目送他遠去,只能在風中發出一聲嘆息。

三日之後。

拓跋烈的死如同湖面上一個小小的漣漪,並未激起大風大浪,已然消弭無蹤。

君天瀾尚未準備好南征事宜,顧欽原忽然在朝堂上上奏,要求迎娶草原可汗的遺孀,謝昭。

滿堂文武,皆都以複雜的目光望著他。

誰到知道謝昭從前是宣王妃,後來又遠赴草原,成了拓跋烈的王妃。

這般女人,究竟生了何種驚天地泣鬼神的美貌,居然能惹得他們心如止水的丞相,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懇求迎娶她?!

君天瀾盯著頑固跪在殿中的顧欽原,眉尖微不可察地皺起,暗紅鳳眸中掠過不喜。

謝容景面色有些難看,忍不住出列道:“張丞相,世上沒有二女同侍一夫的道理,你這般強求,讓阿陶怎麼辦?!”

“謝將軍此話錯了,古時有娥皇女英的典故,如何就不能二女同侍一夫了?!”顧欽原冷眼反駁。

眼見著他們兩人要吵起來,君天瀾揉了揉眉心,“你與謝昭既是兩情相悅,朕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朕也有個要求。”

顧欽原抬眸:“皇上但說無妨。”

“除非謝陶主動開口,否則,你永不準休棄她。而謝昭,永不準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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