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沒再繼續端架子,苦口婆心道:“與情,你我是姐弟,你怎敢對我抱那種心思?與理,我是君,你是臣,你更不該對我做那種事。”

連澈仍舊低著頭,淡淡“哦”了聲,慢條斯理地撩起後裾,在張祁雲下首處坐了。

沈妙言也不知他聽進去了幾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再訓他,於是命拂衣把軍中的將領都請到軍帳裡,商議如何奪下草原。

待到商議完畢,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將領們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她和張祁雲還在敲定最後的細節。

恰在這時,添香奔進來,稟報道:“陛下,有侍衛在咱們軍營附近抓了個鬼鬼祟祟的姑娘,審了半天沒審出個名堂來,想徵詢您如何處置。”

沈妙言不以為意,“大約是附近的牧羊女吧?”

“不像呢,聽那侍衛說,這姑娘的穿著打扮和口音都似中原人。”

沈妙言已覺有些疲乏,因此擺擺手,“先關著吧,朕明日親自來審。”

添香應了聲好,正要轉身叮囑下去,張祁雲搖著骨扇起身笑道:“皇上日理萬機,這種小事,就交給臣去辦好了。”

“也好。”沈妙言點點頭,打了個呵欠,先行回了大帳。

張祁雲來到那座關押可疑姑娘的大帳前,守在門口的侍衛立即行了一禮,撩起帳簾請他進去。

帳中燃著燈火,穿雲碧色襖衫的姑娘,抱著個大大的包袱,正坐在圓桌旁發呆。

張祁雲靜靜望著她,六年了,這小姑娘因為長著一張娃娃臉的緣故,看起來不像二十出頭,倒像仍是十五六歲。

他抬手,帳中的侍衛便都退了下去。

他慢條斯理地在她對面坐了,翻了翻侍衛們審訊得來的口供薄,不以為意地翻到空白頁,執筆蘸飽墨水,“姓甚名誰?”

謝陶怔怔抬起頭,望見對面坐著個留大鬍子的傢伙,心中不禁害怕發憷,抱緊了包袱,小小聲道:“我……我不認識你……”

“我叫張祁雲。”男人抬頭望著她笑,儘管蓄著七八寸長的鬍子,可那雙劍眉卻分外英挺,眉下星眸清遠,氣質如華而溫雅,“現在你認識我了,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謝陶。”謝陶避開他的視線,小臉上全是羞怯和害怕。

張祁雲握住毛筆,淡然悠閒地在口供薄上運筆,“年芳幾歲?可有婚配?”

謝陶歪了歪腦袋,“你不是要審訊我嗎?我哥哥審訊人時,都會問他姓甚名誰,從何處而來,往何處而去,背後可有人指使……為什麼,你跟他問的問題不一樣?”

張祁雲仍舊行雲流水地在紙上運筆,“總之我現在在審訊你就對了,你老實回答就好,管我問的是什麼呢?好了,現在告訴我,你年芳幾歲,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