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了沈妙言的胭脂水粉,寶貝似的捧到自個兒屋裡,愛美地對著鏡子左描右塗。

坐在窗邊讀書的魏化雨瞥見她的動作,淡淡道:“你又偷拿姑姑的東西。上次偷穿她的龍袍,還把上面染了泥巴,可是沒挨夠罵?”

坐在繡墩上的魏文鰩回頭看他,小紅唇畫成了大紅唇,一笑露出兩個漏風的門牙豁口,甜甜道:“孃親說我生得美,要好好打扮才不算辜負美貌呢!”

魏化雨盯著她繼續描眉的小模樣,暗暗蹙了蹙眉尖。

這等愛美的小性子,真不是好事。

原就是個美人胚子,若今後再學會打扮,還不定得引來多少桃花。

可她是他從小就預定好的小未婚妻,怎麼能讓別的男人覬覦。

他不悅地把書卷翻得嘩嘩作響,聽聞中原有很多出色的男兒,其中有個叫花思慕的,雖然才九歲,可小小年紀卻已是文武雙全,還格外愛招惹小姑娘。

無論如何,這次去中原,決不能讓那個傢伙碰到他的鰩鰩!

但願姑姑和他的父親花容戰沒有交集……

七天之後,沈妙言率領著百萬大軍,靠近了草原西岸。

清晨海面上的濃霧已逐漸散去,沈妙言筆直站在船頭,清晰地看見遠處連綿無際的草原,和戍守沿岸的兵營、角樓。

連澈身著銀色盔甲立在她身後,那雙漆黑桃花眼只有在望向她時,才會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

十艘快船作為開路先鋒,已經駛在了龍船前方。

沈妙言淡淡道:“若情報沒有出錯,戍守草原西岸的,乃是拓跋烈手底下一員猛將耶律雄,據說他曾經徒手與獅子搏鬥,剽悍無比,深得拓跋烈信賴。”

連澈勾唇:“跳樑小醜,無足掛齒。”

沈妙言折身走到圓桌旁,親自斟了杯溫酒遞到他面前,仰頭望向他,眼中都是堅定:“第一戰,不可敗。”

連澈並未接那杯酒,瞥了眼酒盞中的熱氣,又凝視向她的雙眸,“待我為姐姐拿下耶律雄的人頭,再來喝這杯溫酒。”

語畢,他握住一杆雪銀長槍,一躍而下龍船,運著輕功飛快踏在水面上,領著十艘快船,如一柄出鞘長劍,兇猛地襲向草原西岸的駐兵。

那角樓上的草原哨兵正打著盹兒,半夢半醒間張開眼,陡然看到逼近岸邊的十艘快船!

他一愣,將目光放遠些,頓時駭得魂飛魄散!

只見黑壓壓上千艘巨船,在清晨的薄霧中緩緩靠近,繡著“魏”字的旗幟,在海風中翻卷飛揚!

他嚥了口口水,雙手發抖,恐懼地敲響了青銅鐘。

沈妙言負手立在船頭,望著那身穿銀色盔甲的年輕公子一馬當先上岸,手中長槍舞若梨花,所經之處,草原駐兵血流遍野。

他帶著百名輕裝精銳,一手執槍一手持盾,豹子般敏銳前行,輕而易舉破開草原兵匆忙之中擺出的箭陣,在晨曦金色的陽光中,一槍挑下了那名猛將耶律雄的人頭!

大魏的旗幟被插上角樓,首戰告捷,上百萬士兵的歡呼聲震徹海面!

龍船靠岸,連澈一躍而上船頭,拿過沈妙言斟的酒一飲而盡,含笑望向她,“酒還尚溫。”

沈妙言抿唇而笑,見他臉上還沾著血珠,不由拿起錦帕,下意識地為他擦拭。

連澈瞳眸深諳,忽然握住她纖細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