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善意笑道:“聽聞天訣是從中原來的,我怎麼覺得,你比咱們更像大魏的姑娘?”

“是啊,天訣騎射也是極好的,比咱們都好呢!天訣,你的爹孃是不是魏國人啊?”

她們只是隨口這麼一說,沈妙言也沒放在心上,笑一笑也就過去了,誰知坐在後面的沈青青卻忽然大怒:“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她是楚國人,怎麼可能是魏國人!”

眾人滯了下,怪道這郡主是怎麼了,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

正在這時,夫子夾著課本過來,眾女急忙端坐好,沒再提剛剛的事兒。

下午放課後,沈妙言隨魏珍回到都督府,剛踏進門檻,管家就親自過來請:“二小姐,老爺和夫人請您去花廳一趟。”

沈妙言餘光掠過低頭的魏珍,料想定然與昨晚的事有關,於是笑道:“好,我換過衣裳就去。”

兩刻鐘後,她踏進花廳,看見魏驚鴻和大喬氏坐在上座,其餘公子小姐都不在。

她屈膝行禮:“給義父、乾孃請安。”

大喬氏端著茶盞,輕輕吹了一口,抬眸看她,“今兒大梁城中,到處有人在傳你五妹妹的壞話,你可有耳聞?”

沈妙言起身,語調平靜:“是,我有所耳聞。”

大喬氏重重把茶蓋蓋上,“我問你,可是你與那沈連澈故意為之,想敗壞你妹妹的名聲?!”

“母親說的是什麼話?”沈妙言詫異地挑眉,“連澈根本不認識五妹妹,與她無冤無仇,為何要敗壞她的名聲?至於我,大梁城中誰不知道我與五妹妹最是要好,為何要壞她名聲?”

大喬氏語噎。

原本傳出這丫頭與珍兒交好,是為了方便以後行事,卻沒料到,竟然被她拿來做託詞……

魏驚鴻盯著沈妙言,威嚴道:“我並不怎麼管後院之事,但此事茲事體大,你老實說,這事究竟與你有沒有關係?”

他周身都是威冷的氣勢,又生得高大威武,若尋常女子見了,恐怕會被嚇得腿軟。

可偏偏,面對他的是沈妙言。

沈妙言笑得無辜,“義父,昨夜的事,有十幾位不知名的客人目睹,興許是他們傳出去的呢?另外,我與鬼帝也有過接觸,他為人冷漠,似乎並不喜歡與女子糾纏不清。說不定,這事兒也有他的手段在裡面?而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警告義父,別想用五妹妹與鬼市聯姻……”

她頓了頓,目光頗有深意,“鬼市金銀往來數額巨大,利潤的確值得任何人眼紅。可是義父,鬼市那種地方,並不適合尋常貴女生存。你用五妹妹換取支配鬼市的權力,可曾想過五妹妹今後的處境?”

她說完,大喬氏先怔住了。

她並未去過鬼市,只聽說鬼帝一手遮天,坊間多有傳聞,上有魏皇,下有帝鬼,因此只道珍兒要嫁去的是權勢滔天的富貴人家。

可如今聽魏天訣這麼一說……

似乎那鬼市,比皇宮還要複雜?

人人都道她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可她深知,她的兩個女兒,遠遠不及她。

瑤兒在宮中舉步維艱,她不能再讓小女兒也落到那步田地!

她想著,眼圈通紅,扯住魏驚鴻的衣袖,哭道:“好你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你怎麼能把我的珍兒往火坑裡推呢?!”

魏驚鴻眼底掠過濃濃的厭惡,冷冷抽出自己的手,“當初我提議與鬼市聯姻不見你拒絕,如今卻在這裡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