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人才,去助興豈不可惜?”大都督魏驚鴻呷了口酒,面容不怒自威。

鬼帝薄唇揚起優雅的弧度,面具遮擋下,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若能留在大長公主或郡主身邊,偶爾為大都督探聽訊息,豈不美哉?”

魏驚鴻從沈妙言身上收回視線,望向鬼帝,笑得冷諷,“恐怕不是為本都督探聽訊息,而是為你吧?”

男人素手撥琴,仍舊是風輕雲淡的模樣,“大都督嚴重了,不過各取所需而已。”

魏驚鴻大笑幾聲,“那便如鬼帝所願好了。竊國之戰,還望鬼帝鼎力相助。”

說罷,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生了一副奸雄的臉,大笑飲酒時,格外豪邁灑脫。

鬼帝輕笑,端起一旁矮几上的酒,回敬他後,同樣一飲而盡。

入夜之後,沈妙言被李富帶進廂房,仔細梳洗打扮了,換上一套緋色雲羅長裙,鬢間簪一根東珠髮釵,被領去了七星樓。

鬼帝仍舊在薄紗後點茶,角落的香爐裡燃著龍涎香,房中一派安然靜謐,與樓下的嘈雜儼然有著天壤之別。

碧落端著一碗茶從薄紗後出來,恭敬地放到沈妙言面前矮几上,“姑娘請。”

沈妙言端起茶湯吹了吹,“我也算是透過爐山初試了,你允諾給我的強大,我並沒有感覺到。”

“呵……”薄紗後的男人姿態悠閒,“本帝從不許諾做不到的事。三日後,魏國大長公主做壽,你可願入鬥獸場為其助興?若能入了她的眼,倒也有你一番造化。”

沈妙言挑眉,“大長公主?”

“名為魏涵,乃是當今魏帝的姑母。頗有手段,朝中重臣,沒有不服她的,更有不少臣子,出自她的門下。”

“十八年前,其膝下獨女走失,前些年終於尋到線索,卻已是香消玉殞,只帶回了一個外孫女兒,名為沈青青,如珠如寶地疼愛著,還指給了鎮南王魏長歌。”

男人說著,一雙眼透過薄紗落在沈妙言身上,瞳眸中閃爍著饒有興致的暗芒,“可願意為她祝壽?”

沈妙言咬了咬唇,“就算我被她看中,也不過只能做她身邊的婢女,但這不是我想要的。”

“大魏沉痾積弊頗多,然而只有站在最底層,才能看見上面的弊端。更何況你若為帝,也得有相應的本事。沈妙言,便是寶石,也需仔細打磨。”男人品著茶,聲音淡漠。

沈妙言抓了抓裙襬,盯著薄紗後的那道影子,他,竟然知道她對那張位子感興趣!

“本帝讓你與女奴一起參加爐山初試,不僅鍛鍊了你統領眾人的能力,更讓你察覺到了魏國實行奴隸買賣的殘酷……沈妙言,本帝一生行事,都在算計之內。”

沈妙言垂眸,無可否認,他說的都對。

她沉默地起身離開,算是應下了祝壽之事。

涼風從窗外吹進來,將薄紗吹得微微拂動。

茶香四溢,男人低笑:“沈妙言,本帝必將你打磨成天下最耀眼的寶石,最鋒利的長劍。竊國之戰,已然打響。”

而沈妙言下樓時,正好碰見沈月如在大廳中與兩個男人飲酒作樂。

沈月如看見她,眼神暗了暗,旋即冷笑:“好妹妹果然有本事,竟能活著從那等魔窟回來。”

“託姐姐的福。”沈妙言負著手,面容冷淡。

沈月如推開身邊男人遞來的酒,伸手拉開衣領,只見那身雪白肌膚上遍佈新鮮鞭痕,看起來甚是可怖。

她的眼神宛如淬了毒,冷冷道:“這些傷皆是拜你所賜!沈妙言,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