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出去傳話,沒過一會兒,外面響起騷動,福公公滿臉尷尬地折回來:“皇上!錦貴妃說,若您不見她,她就一頭撞死在殿外!”

君天瀾冷笑一聲,“她有何面目見朕?讓她進來。”

薛寶璋進來時,約莫是剛剛在門口與人拉扯,因此髮髻與衣裳都有些凌亂。

她紅著眼圈,“噗通”一聲朝君天瀾跪下,“皇上,皇后娘娘失蹤,臣妾也深感痛苦!可稚子無辜,您怎麼能讓他從小就與臣妾母子分離?!您如此做,乃是罔顧天道人倫!”

她聲嘶力竭,早把曾經的端雅拋到腦後。

“天道人倫?”君天瀾重複了一遍這個詞,鳳眸中隱隱現出殺意,“皇后是在你宮中失蹤的,朕僅僅判你幽禁,已是看在你薛家效忠大週數百年的份上!”

薛寶璋面色慘白,眼淚一行行淌落,抬手捂住心口,“可是小皇子根本離不開臣妾!皇上,他還未足月啊!”

君天瀾面無表情,口吻毫無商量的餘地:“要麼死,要麼幽禁。”

薛寶璋跌坐在地,眼中都是彷徨。

她費了這麼大的勁兒,並不是為了如今這個局面!

可她還能如何呢?

至少,宮中沒了礙眼的沈妙言。

至少,她膝下,還有一子傍身……

這麼想著,她垂下眼簾,朝君天瀾磕了一個頭,顫顫巍巍被侍婢扶了下去。

她走後,福公公小心翼翼把襁褓裡的嬰兒抱了進來:“皇上,小皇子還未取名兒呢!”

君天瀾接過,望著嬰兒熟睡的眉眼,只覺恍惚。

儘管這也是他的孩子,可他仍舊可惜,這並不是他與妙妙的寶寶。

若他們的寶寶還活著,不知是何模樣?

過了良久,他輕聲道:“就叫君念語吧。”

福公公眼觀鼻鼻觀心,他自是知曉皇后娘娘名為妙言,這念語是個什麼意思,很明顯嘛!

而君天瀾初為人父,並不知曉,若薛寶璋果真是這個孩子的生身母親,是寧願拼了這條命,也不忍選擇母子分離。

可惜,他從小就離開自己的母親,對這方面的意識,並不強烈。

他抱了君念語一會兒,正思慮要不要親自去魏國找沈妙言,夜涼疾步從外面進來,拱手道:“皇上!北境兵敗!”

“什麼?!”

夜涼紅了眼圈,“張祁雲實在太過狡猾,在祁連山一帶設下埋伏,謝小將軍中計,手下三千多名將士被活捉!謝小將軍不堪此敗,聽聞要自刎軍前以謝罪,幸而被人及時攔下。雖無生命大礙,卻因失血過多,至今昏迷未醒!”

他話音落地,君懷瑾忽然紅著眼圈闖了進來:“皇兄!我要去北境!”

福公公悄悄望了眼君天瀾的臉色,輕聲勸道:“二公主,皇上已經夠煩了,一天一夜不曾闔眼,您就別給他添亂了!”

君懷瑾抬袖擦去眼淚,“可是謝家哥哥受傷,我必須要在他身邊照顧他!”

“朕去北境。”君天瀾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在宮中,好好照顧念語。”

“呸,本公主可沒心思給薛寶璋看孩子!”君懷瑾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君天瀾目光陰冷,只靜靜盯著她。

君懷瑾有點怕他這種表情,於是訕訕,“可是謝家哥哥他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