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的手掠過棋盤,輕輕抓住她的小手,目光灼灼:

“魏國雄心勃勃,即便我什麼都不做,兩年之內,這天下也會由他們掀起戰火。妙妙,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天道輪迴。你我,無法阻止。”

沈妙言試著抽回自己的手,可他握得很緊,她根本抽不回來。

她只得抬頭同他對視,坦言道:“我不喜歡戰爭。經歷過在乎的人死於其中,我對戰爭,深惡痛絕。”

男人聲音低沉:“可你沒有選擇。我們,都沒有。”

傍晚的風從水榭中拂過,兩人俱都不再言語。

而君天瀾不會想到,數年之後,那場席捲天下的烽火,將由面前這個看似嬌弱的姑娘,攜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親手點燃。

臨近七月中旬時,君舒影的軍隊,終於兵臨明州城下。

君天瀾帶著沈妙言與軍隊奔赴明州,雙方緊張對峙,戰爭一觸即發。

沈妙言的胎已有四個月,因為吃得好,看起來珠圓玉潤,氣色極好,宛如明珠生暈。

君天瀾從軍營中回來時,就看見她身著梨花色寬鬆羅裙,斜倚在貴妃榻上,三千青絲鋪散在繡花軟枕上,斜簪一根白玉蓮花簪,整個人慵懶嫵媚,別有一番風韻。

他走過去,在貴妃榻上坐了,輕輕攬她入懷,“我去軍營的時候,你都在做什麼?”

少女在他懷中把玩著玉蔥般的指甲,聲音清泠泠宛如碎玉敲冰:“發呆。”

她頓了頓,又道:“小傢伙下午時踢了我。”

“看來是個調皮的寶寶,跟你小時候一樣。”君天瀾說著,大掌覆到她的肚皮上,過了會兒,忽然挑眉,“我好像摸到了……好像有個小人兒,在裡面吐泡泡。”

“我覺得,像是一條小魚在裡面游來游去。”沈妙言也跟著摸起肚子來。

君天瀾低頭望著她沉靜的眉眼,忽然忍不住,低頭在她面頰上重重香了一口。

少女抬頭看他,他箍在她腰間的手收得越發緊,鳳眸隱隱發紅:“妙妙,謝謝你。”

沈妙言避開他的視線,撇嘴道:“有什麼可謝的……”

“上蒼待我極好,叫我遇上了你……”君天瀾聲音低沉,捧住她的小臉,羽毛般的吻,輕飄飄落在她的眉眼間,“等一切都結束時,我答應你,一定補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我身邊的那個女人,只會是你,只能是你……”

沈妙言低垂著眼簾,面頰微燙,只默默不語。

君天瀾顯然心情極好,又同她輕言慢語了好一會兒,才牽了她的手,帶她出去吃晚飯。

兩軍對峙時,正臨近中元節。

雙方不約而同地立下約定,等中元節過後,再進行戰爭。

君天瀾把這個訊息告訴沈妙言時,原以為她會開心些,可小丫頭只是淡然地撇撇嘴,“只不過把死亡時間拖後了些,有什麼可高興的?”

“妙妙懷孕了,脾氣倒是越來越差了……”男人把她擁進懷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臉蛋,“越發牙尖嘴利,跟當初到我身邊時,完全成了兩個模樣。”

他的下巴生了淡青色胡茬,這麼蹭沈妙言的臉蛋,叫她面頰生疼。

她把他推遠些,沒個好臉色,“大夫都說了,女人懷孕,脾氣本來就會變差。是你讓我懷上身子的,到頭來,你還敢嫌棄我?”

“不敢不敢!”君天瀾輕笑,“自己養出來的小祖宗,跪著也得寵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