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舒影在君天瀾面前蹲下,抬手托起他的下頜,從袖袋裡取出一方雪帕,輕柔地為他擦去臉上的血汙,“好皇兄,聽聞你在楚國行軍打仗,從未有過敗績。今日一戰,大約是你唯一一場敗仗吧?真可惜,約莫,也是你此生最後一場戰役了。”

他說完,把髒汙的雪帕扔掉,站起身,正要吩咐龍衛把他扔去青雲臺,目光卻凝在他的衣裳上。

針腳粗陋的中衣,從殘破的外裳後透出,儘管沾染上了重重血跡,他也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小妙妙的針腳。

垂在腿側的手指微微蜷起,不經意地碰了碰掛在腰上的雪綢荷包。

小妙妙送他一個親手縫製的荷包,他已是欣喜若狂。

可君天瀾,卻得了小妙妙做的衣裳!

一股不甘從心底深處湧出,細長嫵媚的丹鳳眼中用處難以掩藏的戾氣,君舒影忽然抬腳,把君天瀾從臺階上踹了下去。

乾元宮前的臺階足有八十一級,滿身是血的男人,從最高一級,徑直滾到最下面。

所有龍衛、內侍、宮女皆都屏息凝神視而不見,皇宮中就是如此,哪怕你曾坐擁至高無上的位置,可成王敗寇,敗了,就是敗了。

敗了,就會被所有人踐踏。

“把他拖去青雲臺。”君舒影面色冰冷如霜,掠上白馬,一夾馬肚,“其餘龍衛,隨本王去太子府!”

父皇把後續事宜全權交由他處理,他要去太子府,去找她,告訴她,他君舒影才是最後的贏家,才是值得她託付終生的男人!

此時,太子府大門口。

裹著斗篷坐在臺階上的少女,緊緊依偎著石獅子,眼簾緊閉。

她的頭髮和睫毛上,都落了雪。

緋紅的斗篷,也落了一層雪白。

圍在狐狸毛中的小臉晶瑩剔透,宛如霜雪鑄就。

只臉頰上兩團不同尋常的紅暈,昭示著她似乎生了病。

沈妙言迷迷糊糊中,聽見馬蹄聲起。

她睜開眼,看見巷子口,白衣勝雪的貴公子騎在白色駿馬上,斗篷在風中翻卷飛揚。

他身後,是無數統一身著淡金色鎧甲的龍衛。

那些龍衛把太子府從前到後團團圍住,引來遠處不少百姓圍觀。

君舒影攥著韁繩,視線落在那個少女身上。

她的睫毛上還沾著冰雪,嫣紅晶瑩的唇瓣,在看見他時變得極為蒼白。

甚至,她開始發抖。

他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冷冷下達指令:“太子府所有人,格殺勿論。”

龍衛聞言,毫不猶豫地準備闖進去。

沈妙言掙扎著站起來,展開雙臂,不管不顧地擋在大門前,“誰敢進去?!”

君舒影的視線再度落在她身上,淡淡道:“昨晚一役,君天瀾兵敗被擒,父皇有旨,把他廢為庶人,終生囚禁青雲臺。”

沈妙言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家四哥定是敗了。

她狠狠咬了咬唇瓣,豔紅的血液不覺滲出,她渾然不顧,只死死盯著君舒影,“你若要殺這裡面的人,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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