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紅塵對上他陰鷙的視線,笑容仍舊平靜,“您也說,那是洛陽城。”

君千弒猛地站起身,幾個大跨步走到她跟前。

君家的男人皆生得高大,饒是高挑如嫵紅塵,站在君千弒面前,也仍然需要仰望。

然而即便抬頭仰望,她也仍然沒有輸了氣場。

沈妙言牽著謝陶站在長廊中,只覺那雅座中的兩人氣勢相當。

一個青樓裡的主事姑娘,竟能與封疆王爺氣場相當,這本就是一件很詭異的事。

沈妙言又想起張祁雲那晚說過的話,他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嫵紅塵是趙國的公主。

今日看來,嫵紅塵那身若有若無的尊貴,似乎的確能佐證張祁雲的話。

就在她想這些事時,忽然聽到“啪”的一聲。

她抬起頭,嫵紅塵捂著面頰,被打得朝後面退了幾步。

君千弒大掌直接掐住嫵紅塵纖細的脖頸,笑容冷漠,“本王在洛陽城如此,在鎬京城,同樣也能如此!別以為仗著自己有幾分美貌,本王就會憐香惜玉,像你這種出身的賤人,就該乖乖聽男人的話,好好婉轉承歡!”

嫵紅塵白嫩的面容,漸漸漲成紅色,聲音透出嘶啞,“王爺莫要忘了,當年為何會被髮配去洛陽……王爺殺了小女子無所謂,若傳到聖上耳中,恐怕等不到除夕,您又會被遣回洛陽……”

她的眼神很平靜,好似並不是在威脅當朝王爺,而只是尋常與人家話。

沈妙言聽見這番話,隱約記起,曾在四哥書房的卷宗上,看到過關於厲王君千弒的記載。

當年他在鎬京城為非作歹,這才得了個“厲”字做封號,皇上見著他就頭疼厭惡,直接將他發配去洛陽,算是眼不見為淨。

這麼多年,也就只有年末時,他才有機會回鎬京,可其他兄弟都待在鎬京城,這對厲王而言,無異於一種羞辱。

嫵紅塵那番話說完,君千弒的手勁兒明顯小了些,面上卻還是盛著薄怒,“你敢威脅本王?!”

“小女子不敢,只是與王爺講道理罷了。”

“哼。”

君千弒的暴脾氣稍稍收斂了些,正尋思著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忽然一聲暴喝響起,他抬頭看去,君無極不知何時出現在雅座門口,身形如箭,直接拎著拳頭朝他揍過來!

回過神的沈妙言也呆了呆,下一瞬,就瞧見君無極將君千弒揍翻在地,騎在他身上,一拳接著一拳朝他身上招呼,“小兔崽子長本事了,連你嫂子都敢動!”

君千弒被打懵了,等回過神,俊臉早已捱了好幾拳,他一個翻身將君無極掀倒在地,兩人交手幾招,誰也奈何不了誰,這才各自鬆手。

君千弒退後幾步,理了理衣裳,難以言喻的目光從嫵紅塵臉上掃過,難掩嫌棄,“我說,二哥,你看上這個青樓妓子了?!不是做弟弟的說你,她這出身……”

君無極擋在嫵紅塵面前,虎著一張臉,“你懂什麼?!”

君千弒揉了揉鼻子,收回視線,淡淡道:“你喜歡就好。”

君無極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兒好的表情,“你才回來,大約還沒看過四弟,我明兒在雲香樓置辦一桌酒席,到時候咱們兄弟,好好喝酒。”

“君天瀾?”君千弒眸中露出冷笑,“我雖遠在洛陽,卻又聽過他的‘光輝事蹟’!他倒是有點兒手段,這才歸來多久,就能坐到太子的位置上。二哥,他當了太子,五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