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跟著他踏出天牢,上了馬車後,忍不住又將聖旨展開來讀了一遍,仔細思量後,才蹙起眉尖,“這事兒,是他乾的?”

“還能有誰?”君舒影懶懶倚靠在軟榻上,丹鳳眼慵懶地眯起,“小妙妙,你這處境是越發複雜了。”

“此話何意?”

“呵,上了皇族家牒的女兒,你若想隨意找個男人嫁了,那是不可能的。你如今是郡主,既意味著你地位高貴,更意味著,你的婚姻,被皇族拿捏在了手心。”君舒影嘆息一聲,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綢緞般柔軟的青絲,“我的小妙妙,那個人用這種法子,叫你沒辦法自己選擇夫君,好腹黑的心思啊。”

沈妙言死死攥緊聖旨,脊背泛起一層涼意,咬牙切齒道:“我……我能不當這個郡主嗎?”

君舒影挑眉,含笑望著她。

沈妙言洩氣,“怎麼會這樣……”

君舒影見她不開心,不禁坐起身,捧了她的手在掌心細細揉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你如今的身份,嫁我做正妃,足夠了。”

沈妙言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是沒試著喜歡你,可我怎麼努力都喜歡不上。君舒影,我不喜歡你。”

她說得直白,剛說完,就覺著不妥。

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無論如何,都收不回來了。

君舒影唇角的玩世不恭逐漸消弭,盯了她良久,面無表情地在軟榻上躺了,不說話。

沈妙言渾身不自在,偷偷瞟了他一眼,輕聲道:“你別這樣不說話,你打我罵我吧,那樣我心裡也會好受些。”

君舒影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長髮,仍不說話。

“君舒影……”小姑娘無奈,絞著雙手,憋了半天,試探著道,“等我成了郡主,皇上一定會賜我很多金珠寶貝,我把那些東西都給你,好不好?”

“你哄小孩兒呢?”君舒影斜眼。

沈妙言羞赧,殷勤地替他斟了杯熱茶,“不想那些了,咱們喝茶。”

君舒影坐起來,接過她遞來的茶,呷了一口,眼中劃過精光,又瞅向她,“我這顆心,被你傷得碎成了無數瓣兒。作為補償,你親手為我做個荷包,可好?”

他的表情可憐巴巴的,與素日裡那個超凡脫俗、神仙般的男人全然不同。

沈妙言心中軟了軟,“可我做的荷包不好看。”

“我喜歡。”

“那好吧,我替你做,到時候你別嫌棄。”

君舒影笑得眉眼彎彎,“只要是小妙妙親手做的,再醜我都不嫌棄。”

工部的人在太子施加的壓力下,暗搓搓將郡主府的地址選在了太子府隔壁,即日破土動工。

君天瀾在書房中處理公事,聽見夜凜回報說沈妙言與君舒影回了宣王府,眼中劃過冷芒,“命工部的人,半個月內,必須將郡主府修繕好。”

夜凜拱手應是,立即去辦。

君天瀾手腕運轉,在鋪展開的摺子上慢條斯理地寫下批註。

她躲了他這麼久,在外面任性地住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