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棍。

兩根軍棍,同時折斷。

君烈抬手,殿中諸人會意,盡都退了出去。

長凳上的男人,一頭烏髮早被汗水打溼,無力地垂落在地。

粘稠的血液從他身上滴落,在地面匯聚成片片血水。

他彷彿浸泡在血水裡,若非還有一絲虛弱的鼻息,幾乎叫人覺得他已不在人世。

君烈緩緩起身,走到君天瀾面前,居高臨下,一字一頓:“朕早就警告過你,你弟弟的東西,你不能搶。江山如此,女人亦然。”

君天瀾的臉埋在臂彎,肩膀抽動,低笑出聲。

君烈看不見他的表情,更不在乎他是何表情,只淡漠地抬步離開。

徒留下滿室血腥味兒。

……

黃昏,御花園日漸西斜。

林木掩映的硃紅小樓裡,趴在床上的沈妙言緩緩睜開眼,入目所及是淡青色的竹床和雪白紗帳。

她動了一下,屁股還有點疼。

君舒影端著碗藥進來:“別亂動。”

她忍不住望了眼自己身上乾淨的雪白綢衣,皺皺眉毛:“誰幫我換的衣服?”

“宮女。”君舒影白了她一眼,“都被打得爬不起來了,還有心惦記這些小事?”

“才不是小事。”沈妙言艱難地扶著床頭,直起上身,琥珀色瞳眸裡閃爍著不解,“我捱了一百軍棍?”

“沒。”君舒影避開那道目光,舀了一勺藥,吹涼了送到她的唇邊,“張口。”

沈妙言沒力氣跟他折騰,乖乖喝藥:“你父皇脾氣真差,我還以為,會挨足那一百軍棍呢。”

“知道他脾氣差,你還激他?”君舒影又舀了一勺。

沈妙言輕哼一聲,喝了藥,不悅道:“我就覺得冤枉,委屈!就算打死我,我也不願意背上謀害宮嬪的罪名。”

君舒影樂呵呵的:“我從前倒是沒看出來,你這樣有骨氣。”

“那是你眼拙。”沈妙言撇嘴,喝掉他送到唇邊的藥。

“是是是,我眼拙!”君舒影淺笑。

等一碗藥喝完,沈妙言擦擦小嘴,看見他要出去,便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糾結表情來。

見他看過來,她連忙低頭,揪住衣襬,不吭聲。

君舒影知道她想問什麼,讓宮女將碗和勺端出去,自個兒在床榻邊坐下,大掌覆上她的發頂,唇角翹起,眉眼都是溫柔:“他沒有不幫你。你捱了三十軍棍就痛暈過去了,剩下的七十棍子,都是他幫你挨的。”

沈妙言震驚地抬頭,君舒影使勁兒揉亂她的頭髮,用笑容掩飾了瞳眸裡的黯淡:“他真的,很喜歡你。”

屋中寂靜半晌,沈妙言推開他的手,下床穿鞋。

可剛邁開兩步,她就痛得一手扶住桌子邊緣,一手扶住受傷部位,臉色慘白慘白。

君舒影嘆息著將她牽回床上,“且休息一夜吧,明兒早上,我親自送你去壽王府。”

沈妙言趴到床上,扭頭看他,琥珀色瞳眸中滿是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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