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坐在圓桌後慢條斯理地喝茶,瞥了她一眼,聲音清冷:“要磕頭,也該等到了溫府再磕。”

沈妙言滿面通紅地爬起來,心急火燎地在他對面落座,抱起湯麵:“你都不懂我在擔心什麼!”

君天瀾放下茶盞,語氣依舊平淡:“楚隨玉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什麼?!”沈妙言一口面沒吸進嘴裡,瞪著大眼睛。

君天瀾滿臉嫌棄:“快吃!”

沈妙言三下五除二扒拉完那碗麵,一手抄起一個大饅頭:“四哥,我把饅頭拿著路上吃,咱們快去溫府吧。”

這大饅頭是拂衣特地為她做的,一個抵得過三個普通饅頭。

君天瀾黑著臉,怎麼看那饅頭怎麼不順眼,然而小姑娘已經奔出了花廳。

兩人乘坐馬車來到溫府前,溫府屋簷下的紅燈籠已經換成了白色,府裡的丫鬟也都穿著白褙子,鬢角簪一朵白色絹花,皆都滿面哀愁。

兩人進了靈堂,一些門生故舊已經到了,正在靈堂慟哭。

沈妙言望著掛滿白綢的靈堂,一口棺木擺在中央,裡面躺著的人正是溫爺爺。

十一月的風透著涼意,滿院草木蕭疏,為這悲情平添幾分傷景。

閣老夫人哭得非常厲害,她交好的幾位老姐妹陪著她,也忍不住跟著掉眼淚。

沈妙言見不得親近的人離去,再加上旁邊的人都在哭,便也忍不住酸了鼻尖,轉身抱住君天瀾:“溫爺爺待我極好,還送我筆墨紙硯,叮囑我好好讀書寫字,不要給爹爹丟臉……四哥,我只只知道享受人家待我的好,卻不曾幫過人傢什麼。直到溫爺爺逝世,我這個孫兒輩都不曾在他床前盡過孝,嗚嗚嗚……”

君天瀾摸著她的腦袋,聲音清冷如雨,似是喟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人總以為身邊人會一直陪伴自己,可某個不經意的轉身,抑或路過時光的某個縫隙,那人忽然就不在了……”

沈妙言哭得更加厲害。

花容戰跨進門檻,他今日難得換下了那一身硃紅錦袍,穿著孝服,眉眼之間的妖嬈都化為凝重,“你們也來了?”

說著,掃了眼靈堂,卻不見溫傾慕的身影。

他遞給沈妙言一塊錦帕,便折身出去找溫傾慕。

他知道她傷心難免,可有他在,或許她能減輕些悲傷。

他在溫傾慕還未嫁人時,所住的繡樓裡找到了她。

她站在窗前,一身素縞。

許是懷著孕的緣故,從背後看過去,身姿豐腴了些。

花容戰緩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攬進懷裡,低頭注視她的乾淨的面頰,輕聲道:“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好了。”

“我不想哭。”溫傾慕低垂著眉眼,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花容戰伸手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楚隨玉快回來了,我帶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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