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兒驚詫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位光風霽月的男人,他,這是何意?

白鳴笑容滿面,捻了捻唇角的鬍鬚:“大人有心了!草民今晚要連夜趕去南城,與人議事,此去約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希望大人能夠接納珏兒。此外,大人若是有需要差使草民的地方,草民萬死不辭!”

君天瀾將茶盞擱到桌案上,神情淡漠:“有心了。”

屏風後,沈妙言攥著裙襬的手,愈發得緊。

儘管知道君天瀾並不喜歡白珏兒,儘管知道他很大可能是逢場作戲,可聽見他這麼說,她的心依舊生疼。

白家父女已經出去了,她與君天瀾隔著屏風,誰都沒有開口。

良久後,君天瀾淡淡道:“打算在裡面待多久?”

沈妙言將抓皺的裙角撫平,瞳眸平靜:“待到國師迎娶白珏兒的時候。”

“你明知,本座不會娶她。”

“……”

沈妙言沉默著,呼吸之間,彷彿能嗅到淡淡的龍涎香。

過了半晌,一雙黑色雲錦暗紋皂靴映入眼簾。

她咬了咬小嘴,忽然伸出一隻腳,輕輕踩在他的腳面上。

那小小的嫩綠色繡花鞋落在寬大的漆黑鞋面上,小與大,形成鮮明對比。

君天瀾低頭看了眼:“做什麼?”

“孃親說,女孩子嫁人後,在與夫君洞房那天,一定要將繡花鞋放到夫君的鞋面上。這樣,夫君日後,才能聽話。”

她低著頭,劉海兒遮擋住了雙眼,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可聲音,卻是認真的。

君天瀾想笑,卻不大笑得出來。

他盯著她的鞋面,淡淡道:“那也該等到新婚那天。”

沈妙言無言,繡花鞋又蹭了蹭他的鞋面,才慢吞吞收回來。

君天瀾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糰子,“時辰不早,該用晚膳了。”

“國師真的不會娶白珏兒嗎?”

沈妙言起身,跟著他往外走。

“不會。”

他說著,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若非欽原要求,他甚至早就殺了白珏兒。

他是不在乎白家的財富的,可欽原在乎。

欽原覺得,白家這條人脈和商線,在將來可以發揮出巨大作用。

對白家,欽原他志在必得。

入夜之後,沈妙言從華容池泡完澡回衡蕪院,穿過花園,就瞧見涼亭中擺了豪奢的酒菜,白珏兒正慢條斯理地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