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後院廂房中,白珏兒鎮靜地挑了套嶄新的淺藍色襦裙,挽了水紅色輕紗披帛,打扮明豔。

她帶上阿彩,往花園而去。

阿彩攥著衣角,頗有些忐忑:“小姐,若國師大人查到是咱們下的手,該如何是好?”

“憑大人的本事,早就知道是咱們下的手了。”

白珏兒端著白玉小碗,悠閒地將魚食灑進湖面,漆黑的雙眼沒有一絲波瀾,“可是,別忘了,咱們背後是白家。大人在朝堂一手遮天,但白家,是楚國首屈一指的富豪。大人不會蠢到,為一個沈妙言,對上白家。”

阿彩皺著的眉頭放鬆開來,“小姐說的是,奴婢倒忘了這茬!想來這事兒,大人是打算就這麼算了。”

兩人說著,頓住步子,只見前方湖畔,一個身著素白衣衫的小姑娘坐在大石頭上,正拿著魚竿垂釣。

她戴了斗笠,即便白珏兒看不清她的面貌,卻也知道她就是沈妙言。

白珏兒的手緊了緊,就聽見她幽幽開口:“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紅豆,又名相思豆,如此美好的名字,卻被人用來做毒藥名稱……”

她說著,緩緩摘下斗笠,偏過頭,含笑望向白珏兒。

那張尚未長開的面容稚嫩清秀,琥珀色的瞳眸透著春日的瑰麗,肌膚白嫩,即便沒有表情,紅潤的嘴角也總是微微翹起。

陽光落在她精緻的眉宇間,她展顏一笑,宛如一朵雪芙蓉的盛開。

日後的傾國傾城姿容,此時已可窺得一二。

白珏兒的手緊緊攥起,去年見到這個小姑娘時,她看起來還很幼稚,容貌也僅僅稱得上可愛,可如今……

若是讓她繼續生長下去,後患無窮。

白珏兒穩住心神,聲音輕慢:“紅豆雖無毒,可相思卻有毒。能夠腐蝕人的心智,叫人做出不該做的事來。”

說著,繼續往前走,與沈妙言錯身而過:“沈小姐可要當心了,將來,還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

沈妙言握著魚竿,對白珏兒的張狂只是抱之一笑:“我拭目以待。”

現在不動白珏兒,不過是為著國師罷了。

若是沒了白家,白珏兒又算什麼?

春日的暖陽灑在她潔白的面龐上,她盯著湖面,側臉精緻卻冷漠。

第二日。

國師府風平浪靜,白珏兒照舊在清晨起床,如往常一般喚了聲“阿彩”,卻不見她進來。

她蹙眉,有些生氣,又喚了好幾聲,卻還是不見人來。

她下了床,正要發火,一名小丫鬟哭著推門跑進來,噗通一聲跪下:“小姐,阿彩姐姐她,沒了!”

白珏兒呆愣幾秒,滿臉震驚:“你說什麼?!”

小丫鬟被嚇壞了,一把鼻涕一把淚,戰戰兢兢道:“奴婢早上打了熱水,等阿彩姐姐起床用,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她起來。奴婢心中奇怪,就去喚她,卻怎麼也喚不醒。奴婢害怕,試探了下她的鼻息,竟是一絲氣兒都沒有了!”

白珏兒坐在床上,目光平靜地投向窗外,“找人檢查她的屍體。”

她如往常一樣起床梳洗用膳,正優雅地喝著燕窩時,一名嬤嬤走進來稟報,“小姐,奴婢檢視了阿彩的身體,並無一絲傷痕,大約是睡夢中暴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