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到了臘八,再過二十多天便要過年,府中下人們都忙碌起來。

臨近年尾,朝廷中也愈發繁忙起來,君天瀾常常天還沒亮就起床去上朝,在宮中議事直到傍晚才回來。

臘八這日,沈妙言去了藥房,繫了條素色圍裙,便架起火爐忙碌起來。

她知國師連日辛苦,想為他做一碗最好吃的臘八粥,叫他也過一過這個節。

素問坐在椅子上看書,不時抬頭看她幾眼。這些日子以來,兩人倒是親近許多。

傍晚君天瀾回來,沈妙言的臘八粥也已熬好,便高高興興地端回去給他喝。

兩人盤腿坐在軟榻上,中間擺著張矮几,上面放了一盆臘八粥和兩隻碗兩雙木筷,並幾碟清爽可口的小菜。

沈妙言吃得開心,抬眸見對面的人吃得慢條斯理,不由試探著問道:“國師,今年宮中夜宴,你會參加嗎?”

楚國每年的除夕,都會在宮中承慶殿舉辦宴會,邀請京中正三品及以上官員攜家屬參加,十分熱鬧。

而往年,沈妙言都是跟著沈國公夫婦去參加的。

君天瀾夾了片冬筍,聲音淡漠:“自是要去的。”

沈妙言捧著白瓷小碗,猶豫片刻,有點擔心地問道:“那,楚雲間會不會給你和長公主賜婚啊?上次太后賜婚……”

君天瀾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太后賜婚的事?”

沈妙言喝了口粥,擦擦小嘴,凝視著對面的男人:“韓敘之說的。我那晚,好害怕你會娶她,就跑到門口等你,但是你說……”

但是你說,比起溫室中的嬌花,更喜歡像我這樣野蠻生長的藤蔓。

她垂下眼簾,面頰有些發燙。

君天瀾淡然地吃著小菜,像是天生的上位者,動作優雅至極。

“所以,就算楚雲間賜婚,你也不會接受的,是不是?”沈妙言問得小心翼翼。

君天瀾抬眸,兩人視線相撞,沈妙言迅速挪開目光。

他的薄唇便抿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依舊不語。

沈妙言被他的笑容惹惱,奪過他手中的半碗粥,和矮几上的碗碟一同塞進食盒,聲音透著不滿:

“有什麼可笑的!我不喜歡國師娶楚珍,就是不喜歡!她那樣的女人,配不上國師!”

話音落地,“砰”的一聲,氣呼呼地蓋上食盒蓋子。

君天瀾端起旁邊的茶盞呷了一口,有意逗她:“那什麼樣的女人,配得上本座?”

“當然是――”

沈妙言剎住話,面頰已然呈現出粉紅色,輕哼一聲,拎著食盒快速往外跑。

君天瀾注視著她的背影,唇角的笑容愈發玩味。

沈妙言迎著寒風,費勁兒地拎著食盒朝膳房而去,小臉上滿是不爽,楚珍那個壞女人,當然配不上國師!

能夠站在國師身邊的,只有她沈妙言啊!

天氣愈發寒冷,可衡蕪院內卻暖暖和和的。

沈妙言盤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書,國師拿了她小金庫裡的銀子,果真給她通了地龍。

如今房中不燒炭火,也十分溫暖,不過倒害得她看書時昏昏欲睡,一天也沒看進多少東西。

晚膳後,拂衣端著剪刀等物過來,朝軟榻上的君天瀾屈膝行了個禮,正要進東隔間,君天瀾忽然開口:“你做什麼?”

拂衣望了眼托盤上的東西,輕聲答道:“小小姐劉海兒又長長了,讓奴婢過來為她剪短些。”

劉海兒長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