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源起 第五十七章 笑話

唐傑一家三口到了省會之後，便先去拜訪了父親的老戰友董奇歡，他是藝校的副院長，之前在部隊時，多虧唐萬啟的照顧。

午飯過後，董奇歡安排司機將戰友一家送往唐傑的學校。一路上，唐傑很是好奇，他是第一次來到大城市，對於城市之中的任何事情都很好奇，不停地好奇的問這問那。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外面的景色突變，高樓大廈逐漸減少，而低矮的樓房卻多了起來。又過了半個小時，樓房也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望無際的田地。

“叔叔，您走的路對不對？怎麼感覺到農村了？”唐傑向司機問道。

“小杰啊，應該沒有錯，我按照你錄取通知書上的地址走的。可能在這裡更適合學生們學習，沒有城市的喧囂，你看景色多好！”司機笑道。

“奧！”唐傑心中略微失落，這不是從農村到了另外一個農村嘛。

十幾分鍾之後，眾人來到一處偏遠的地方。讓唐傑略微安慰的是，周圍還有兩家學校。唐傑下車一看，心中頓時一陣哇涼，學校還是老式的人工推拉大門，門衛室破爛不堪，外牆的牆皮早已脫落，露出青色磚瓦。在門衛處登記之後，父母幫他帶著行李向裡面走去，根據校園內公告處的指示來到男生宿舍，看著屋內一片狼藉的宿舍，唐傑心中一陣發憷，這是“狗窩”？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其他同學都能隨鄉入俗，咱們也不能免俗，就此落定下來，沒有一絲後悔的想法。

送走父母之後，唐傑便將宿舍之內的垃圾清理了一番，把床褥鋪設好，按照要求去操場集合，熟悉同學與老師。

那個年代，正是網路爆發的時期，學校到哪，網咖就開到哪，無論是城市還是農村，都要普及全面、到位。經過幾周的磨合，同學們對周圍的環境瞭如指掌，知道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可以“出去”，當然從正門出去需要輔導員給的請假條，所以他們只能另闢蹊徑。

入學一週之後，同學們開始了軍訓生活。

唐傑班是訓練的兵種是防化兵，訓練內容，除了站軍姿之外，便是摸爬滾打，導致班中同學唉聲嘆氣，無論男女整日穿著邋里邋遢，起初女生還能保持衣服乾淨整潔，一週下來之後，她們便放棄了。

也就是軍訓了一週的時間，唐傑腳踝受傷了，此事即是不幸的，又是幸運的。因為他這樣就可以不用在軍訓了，除了前三天準時準點去醫務室拿藥看病外，剩餘時間便在外面逍遙自在。

隨著時間的推移，唐傑同學們逐漸熟識起來，可以說是坦誠相見。當然也有例外，就是他們所住的宿舍樓。入學一段時間之後，唐傑才知道，他們所在的校區並不是本校的，而是租借的，他們的老校區已被列入拆遷名單，新校區還未建設完成，故新生暫時在此上學。另外，大二和大三的學長學姐們也在這裡。租借的校區盛不下這麼多學生，導致宿舍房間緊缺，為了更充分的利用空間，學校便將大一新生安排混住。不過還好，男生女生不在同一樓層，唐傑他們在三樓，女生在四樓。每當下課之後，男生們便去公共衛生間洗澡，當他們穿著褲衩甚至光著回宿舍時，一旦聽到有女生的聲音傳來，便拿個臉盆罩在前面。

某一天晚上，唐傑與舍友商量晚上去上網。他們按照以往的慣例，夜深人靜之後，組團向操場走去，當他們即將走到操場後面之後，透過一個狹窄的通道。忽然，前面的人停住腳步，身體發抖起來。

“楊海峰，怎麼了？怎麼不走了！”趙剛小聲問道。

“有……有……”楊海峰結結巴巴的指著前面一個白色身影道。

“啥啊？怎麼還結巴了！哇！鬼啊！快跑！”趙剛走到前面大叫道。

後面的人聽到之後都感到震驚，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只聽前面傳出一個女生的聲音：“大驚小怪！什麼鬼！我是女生！”

聽到女生聲音之後，他們便開啟手機的手電筒向前照了照，這才發現原來前面是一男一女在這裡談戀愛。

一場虛驚之後，眾人繞過一個小池塘，穿過一個破舊的廠房，小心翼翼的來到三米多高的圍牆下面。只見眾人猶如武林高手一般，手腳並用，相互協助，翻牆而過，開啟他們的娛樂之夜。

當他們玩得正嗨，忽然一頓嘈雜聲從外面傳來，先是一片叫罵之聲，有男有女，好不熱鬧，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罵聲逐漸減弱，但是卻有傳來霹靂乓啷的聲音，還有酒瓶炸裂的聲音。

“趙剛，出去看下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熱鬧！”唐傑催了下坐在旁邊的趙剛。

“看個毛線，沒空！耽誤我殺怪，要看你自己去，別指使我！……快！楊海峰趕緊過來，我被拖住了，快點……”趙剛不以為意的說道。

“來嘍！等會兒，看我不把這玩意弄死！”楊海峰應道。

“……”唐傑無語。

下半夜，抵抗不住睏意的趙剛睡著了，而他前面的電腦上則是一直播放著文藝動作片，其背後的女生正在炯炯有神的鑑賞者，見唐傑轉過臉來，頓時面紅耳赤的收回目光。唐傑見狀，會心一笑。

第二天早晨，眾人抬頭睜開朦朧的雙眼，雙手向上舉起伸了伸懶腰，嘴裡“嗯哼”幾聲，站起來跺跺雙腳，扭扭身子，給網管打了招呼，便走出網咖。當他們出來之後，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只見外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瓶酒瓶的碎玻璃碴子，還有衣服鞋子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是咋了？暴動了啊！”趙剛吃驚問道。

“昨晚不是讓你出來看看嘛，那時候您忙，所以咱們都不知道啥情況。”唐傑略有抱怨的說道。

“好了！別吵吵了，一會兒回到學校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走，趕緊的！吃點飯墊吧墊吧，回去睡覺！”楊海峰不耐煩的說。

晚上，唐傑他們宿舍亂哄哄的，眾人都在議論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據小道訊息得知，故事的男主角來自他們學校，女主角來自對面學校，兩人是戀愛關係，談了沒多久，鬧掰了，男方的提出分手，女方不同意，耗了一段時間之後，男方意已決，堅決不復合，女方惱羞成怒，拉著一幫朋友跑到他們學校門口叫罵，起初男方不理不睬，以為罵累了就此作罷，誰曾想到，女方叫了幾批朋友叫罵，根本不停歇，最後男方忍無可忍便反擊對罵，女方朋友見他如此行徑，便從口水仗升級到“械鬥”，當然有校門阻止，他們進不來，只能向這邊扔東西，乃至形成雙方互扔的局勢，最後便成了早晨的那般模樣。

“口水”風波之後，同學們的生活又迴歸了平靜。唐傑還是如以往一般，上課點個卯，便溜出去瀟灑。當然這段時間也沒有耽誤他的學習，期末考試，拿了三等獎學金，雖然錢不多，聊勝於無。令人驚訝的是，一個學期下來，唐傑竟然沒有將班中同學認全，尤其是女生，有的只是面熟，有的甚至不知道是本班。當然，班中的一名女生是讓他記憶深刻的，她叫曹妮亞，是班裡的學習委員，也是學生會主 席，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獨特的魅力，甚得唐傑喜歡。每當上自習課時，便厚著臉皮挨在她旁邊，尋找話題，套近乎。

起初，曹妮亞還能忍著抹不開面子，與其交談幾句，但是時間長了之後，她心中略有厭煩。唐傑見狀，窮追猛打不見效果，便另闢蹊徑，從側圍突擊，籠絡她的舍友以及閨蜜，有時提前到大教室為她們佔座位，有時買點零食送到她們宿舍，有時邀請她們一起出去遊玩，有時……

然而，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城牆終究未能攻破。最後唐傑才認識到，曹妮亞這人自恃清高，喜歡掌控全域性，將他人玩於鼓掌之間，貪戀於權力的滋味。

那日，唐傑傷心了片刻，便放下心中執念，重新尋找新的事情來填補內心的空虛。於是他跟著隔壁宿舍的張曉做生意去了，簡單做些小買賣，業務範圍較廣，涉及音樂器材、生活用品、食品等等。上午去市裡進貨，下午在校園裡擺地攤，晚上就走樓串舍推銷產品，日子過得還算充實。

有一次，霧霾比較嚴重，導致學校的校車無法來到校區。張曉帶著唐傑偷偷溜出教室，坐著三蹦子去市裡進貨。這次是採購吉他，兩人來到店裡，與老闆討價一番，掏出身上所有的生活費，購買了六把吉他，然後屁顛屁顛的往學校走。

張曉是生意人，為了擴大自己的業務，便加入了吉他社團。當天回校之後，張曉聯絡團長，組織社團活動，開始他的表演。在他巧舌如簧的一通洗腦下，便將六把吉他銷售一空，臨走時還給團長包了一個大紅包。

看著如此市儈的張曉，唐傑心中略有鄙夷，但是手卻不聽使喚的接過他給的分成，心中暗道“真香！網費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