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時節,最是惹人喜愛,綠樹蔥蔥郁郁、飛鳥輕啼、走獸閒逸,人城歷經長達幾個月的戰爭陰霾環繞,終究是運氣使然,居然被一家狂鳥給解除了危機。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但是人城卻也充分重視起了城外巡察的事情。

現如今的人城一片盎然,一種冒險主義的價值觀似乎已經開始在普通的百姓中、市井中盛行,源頭就是這個無故出現的戎宣屍王一族的襲擊。而當時人主對於各家家族勢力、甚至於兵盟與自然符約的指定,無疑促進了這一價值觀的產生。

外族來侵犯之際,無意間促進了需求擴大,從而誘導人城百姓和各種民間隊伍外出採集尋找,繼而物產豐富的黑森林中,不斷出現一次外出後解決一年溫飽問題的案例。自此也促進更多人願意、渴望去探險、去冒險、去承擔風險,繼而也要一夜暴富。

這本是人類族群中一種賭博的心態、更是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自我幸運感,也許有許許多多的普通人類葬身黑森林,但經過人城官方的刻意引導和宣講,似乎大家聽到的是更多人的發跡、更多人的暴富。

以至於人族與戎宣屍王一族的戰鬥過去了足足兩個月,這股探險淘金的風氣卻沒有消散,更是愈演愈烈的發展。只是這究竟給人族會帶來什麼不同,或者這種前赴後繼的探險精神會改變人城的什麼地方,尚未可知。

人城,外三城甲三十一號院落的大門前,站立著兩個身穿皮甲、面板乾燥、長髮裡盡是枯草,渾身髒兮兮的人。他們愣愣的互相看了看,眼中盡是詫異和疑惑,明顯這一路進入人城以來,外三城中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人人臉上充滿了興奮激昂、偶然還聽到幾人要相約去酒肆快活、甚至有人還在竊竊私語說著別人在某處發現什麼珍寶的八卦,這種感覺帶給土塊兒和木頭兒兩人的感覺就是整個人城似乎都很亢奮。

兩人抬腳就往宅院裡走,可在大門處卻直愣愣的被幾名手持長棍的奴僕攔住了:“什麼人,膽敢進我家的宅院!?”土塊兒嘎的裂開了嘴,神秘的笑了笑,對著身旁的木頭兒說道:“你信不,自己回不了自己家了?”

見木頭兒沒有說話,土塊兒也趕到了無趣,便對著奴僕笑著說道:“我是你土塊兒大爺,快去給雲兒妹妹說一聲,看在你新來的份上,老子不揍你了!”說罷便要往裡進,而身旁的奴僕大驚,什麼土塊兒石塊兒的,沒聽過。但是你這般直不楞騰的往自己宅院裡闖,那便不能再客氣~~

況且,這人高馬大的傢伙,還佔我便宜,自稱是我老子?這還能忍麼?

眼看兩人往前走去,這奴僕反應過來,招呼一人前去通報。自己則大喊一聲:“停下!你們私闖我家宅院,我看是意圖不軌。兄弟們,將這兩個賴皮打出去!”

一聲吆喝,頓時十幾個奴僕蜂擁而上,手中長棍齊刷刷的橫著攔住了兩人去路,正要團身而上,對著兩人一番暴打呢。

就在此時,似乎有奴婢從後院慌忙趕來,嘴裡還不停的大喊:“守一大哥,停下,停下!”這名叫守一的奴僕頓了頓,聽到了遠處熟悉的聲音,示意身邊的奴僕兄弟們先停手,看看是什麼事情。

而土塊兒和木頭兒兩人則是微微的點了點頭,這般謹慎自然是極好的,畢竟雲兒小姐獨自住在這處宅院,若是隨便一個人就能進去,奴僕卻好不阻攔,那才是危險呢。

只見這奴婢跑到門樓之前,趕緊推開圍著土塊兒兩人的奴僕,朝著土塊兒兩人施施然行了一禮說道:“兩位主子,小姐身體不適。但聽奴僕稟報,兩位主子回來了,便讓我來迎一迎!”

“好說,好說。雲兒妹妹怎麼了,沒有大礙吧?”土塊兒在外歷練幾個月,人情世故也是通透了不少,看著奴婢面熟,應該是最初第一批買來侍候雲兒的那些人。

“雲兒小姐沒有大礙,這些時日還常常唸叨兩位主子。咱們快進去吧~~?”這奴婢說罷,朝著四周早已被嚇得半死的奴僕呵斥道:“果真瞎了眼,不識得咱家兩位主子了麼?”這話說的是極其嚴重,奴僕不識主子,那便是主子殺了奴僕,那也是活該。

頓時,一群奴僕撲通撲通跪倒在地,一個個的求饒不停。土塊兒本就是窮苦出身,木頭兒甚至還不如土塊兒,哪受得了這等大禮,連忙說道:“停停停!要我說,你們不僅沒錯,反而有功。你們能如此護衛宅院,護衛雲兒小姐,也是衷心耿直的人。”土塊兒說罷,從背後的屁兜裡抓出一把“草”塞給了剛剛帶頭阻攔他們入宅的守一。

“這把草藥說不上多好,給兄弟們換了錢,好貼補家用罷!”說罷,轉身在奴婢的帶領下,與木頭兒一起朝著後院走去。留給一干看家奴僕們一個偉岸的背影~~~

守一心中起伏,這短短的盞茶功夫,從阻攔兩個髒兮兮的人入宅開始,到手裡握著一把草藥,守一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臉,很疼~~~

後宅當中,雲兒早已經端坐其中等候土塊兒兩人的到來,只是當木頭兒瞧見雲兒小姐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好像:“雲兒小姐有些發福,且似乎體內元力大有損落,似乎經歷了什麼生死一般。”也不多說,木頭兒和土塊兒跟雲兒熱情的打了招呼,方才落座。

“太好了,我就期盼著兩位哥哥平安,如今果真回來。雲兒也是放心了~~”

一旁土塊兒絮絮叨叨的說著兩人這幾個月來的經歷,說道驚險處,也是騰的站了起來,神采飛揚。不一會兒更是如數家珍般的把皮兜兜裡的物什都掏了出來擺在地上。惹得雲兒身後兩名奴婢捂嘴輕笑。

“你看嘛,這一捆是草藥,木頭兒說裡面有幾顆還是相當不錯的。這一堆是野獸皮和獸角獸牙,這些是~~~”土塊兒不住的說著,雲兒靜靜的面帶笑容的聽著,木頭兒絲毫沒有興趣的坐在一旁飲用被奴婢端上來的一壺酒水。

木頭兒如今火屬性搬靈法的修行已然入了廳堂了,這奴婢一拿出這壺的時候,木頭兒就聞到了一種果香的味道,夾雜著一些酒氣。輕輕倒出一杯,只見呈淡青色,濃郁的果香和酒香飄散開來,端起來細細的品了一口,木頭兒頓時愣在當場,這輩子也沒有喝過如此美味呀。

還在一旁如數家珍的土塊兒似乎也聞到了什麼氣味,站起身來細細嗅了嗅:“什麼味?誰家買了好酒?還買了果子咧?”當發現源頭是木頭兒身前哪一壺物什的時候,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竄了過去,端起木頭兒剛倒好的一杯就仔細的聞了聞。

一邊聞,一邊還說著:“奇怪,怎麼能如此誘人,這味道真好聞呀!嗯~~沒毒,可以喝。”木頭兒撇了土塊兒一眼,心想這是在自家的宅院裡,還是雲兒小姐派人端上來的,怎麼還跟在黑森林裡一樣,聞一聞看看有沒有毒呢。

一杯下肚,土塊兒再也忍不住了,抱起木頭兒身前的那一壺酒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還嚷嚷著:“木頭兒,我這皮兜兜的東西給你換哈,不白佔你便宜。”

這一番言行,惹得雲兒和一旁的奴婢更是輕笑,活脫脫的一個活寶嘛!

正如此的時候,只聽雲兒出聲打斷了土塊兒的言行,說道:“土塊兒哥,先坐下先坐下。如今人城大不同以前,黑哥哥也可能快要出來了。你們還是多瞭解一下罷!”

聽聞侯永逸可能要離開角鬥場了,土塊兒兩人頓時也來了興趣。原本兩人就一直拿著侯永逸作為參照物去比對和努力,如今聽到侯永逸的事情,自然也認真起來。“難道他馬上要十人斬了麼?”土塊兒樂呵呵的問道,“那更好,早點出來,省的在哪什麼鳥角鬥場裡不自在。”

木頭兒向雲兒小姐投出詢問的目光,只聽雲兒小姐笑著說道:“你們不在人城這段時日,黑哥哥備受人城關注,接連出戰六場,加上之前獲勝的兩場,如今已經是八連勝了。”頓了頓,又說道:“最後這兩場,我料定角鬥場定然會阻撓。如今第九場角鬥的時間未定,但是~~~”

“但是什麼~~?”土塊兒忙問。

“但是據我所知,現在人城呼聲最高的好像是讓兵盟的高手去應這第九場,具體是誰還不清楚。”雲兒有些擔憂,他雖然知曉侯永逸也是不弱,但是在面對兵盟十傑的時候勝負如何,她也不敢去猜測。

“這麼說來,黑猴這些日子倒也沒閒著。等他出來了,咱們哥仨可是要比一比咧!”土塊兒似乎壓根沒有聽出雲兒小姐的擔憂,對侯永逸的盲目自信,直接讓他忽視了角鬥十人斬最後兩場的事情。

此事說罷,雲兒還將人城近期的一些市井之說講給了二人,也許只是普通的訊息,但站在雲兒的角度上、用雲兒的眼光去看,解讀起來自然是另有一番理解。這也讓木頭兒對雲兒更加是佩服~~

三人聊了許久,雲兒更是著奴婢安排後院的老媽子們準備吃食。

就在這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從後院屋舍裡傳來,原本還笑哈哈說著話的雲兒三人頓時鴉雀無聲,木頭兒心裡一顫,似乎猜到了什麼。而大咧咧的土塊兒則是憨厚的說了一句:“誰家的娃娃,想必是餓的了吧!”

木頭兒無語的撇了他一眼,沒有出聲,而云兒的臉上則是顯得驚慌,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匆匆應付了幾句便安排土塊兒兩人在奴婢的侍候下去清洗身體、更換衣物,自己則慌忙朝著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