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佔地五六畝大小的宅院中,院中的走道地面全是用青磚鋪就,除了少數亭子水榭是全木之外,院子中的建築基本上是磚木結構,幾棟小樓窗戶上新安裝的彩色玻璃在冬季的陽光裡,被對映出一片五顏六色的光輝。

要是在夏季,幾座小樓就會被掩映在一片蔥綠中,加上附近的大片水塘十分涼爽,不過如今是冬季落光了樹葉的大樹不再遮蔽陽光,只有一隻只鳥兒從光禿禿的樹枝飛到地面覓食,配合著鳥兒的鳴叫整個院子更加顯得安靜無比。

這處宅院正是王澤在建城時專門為自己建造的,除了長州城王澤有這麼一處宅院外,另外在濟州島、秦津城還有正在建設的平陽城這幾處城內也各有這麼一處供王澤自己和家人居住的地方。

之前在建設濟州新城、秦津城、長州城,一直到最近建設平陽城(後世東京附近)的時候,很多人都勸王澤早日營造宮室,確立國都所在,不過都被王澤以沒有正式建國為由婉拒了。

開玩笑,哥如今只是暫時在東海打基礎,又不是一輩子就呆在這裡,要是在這裡建造了宮室又住不了太多時間,既然這樣這不是浪費麼?

再說了,從佔領濟州島開始之後的這幾年裡,本來工匠們和奴隸為了建造一系列的城池就已經很忙碌了,如今還要建造各島上的道路,特別是新佔領的長州島上的東西要道更是如今的重中之重,哪裡還有精力去給王澤建設宮室。

因此後來在羊枯的建議下,王澤就在四個比較重要的城池每處都建設了一座比較大的宅子來作為自己的家,五六畝的宅子雖然遠遠比不了中原州郡中世家豪族的家宅,可是在向來地狹城小的東海已經是算不得了的大宅子了。

羊枯等人就在院中的客廳中小酌,一座紅泥小火爐中炭火燒的正旺,火爐上架著一隻不大的陶製水壺,裡面裝著從不遠處山上泉眼中收集來的山泉,不過這茶水阿牛卻是喝不慣,他一向是喜歡喝烈酒的。

“小侯爺,說實話俺老牛最佩服你這樣的聰明人了,”阿牛提著一把剛剛燙好的酒壺不時喝上一口,“這甘蔗榨完糖還可以釀酒,剩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又能拿去造紙!”

阿牛手裡的酒壺中裝的就是嶺南產的甘蔗酒,雖然遠遠比不了閩浙等地產的黃酒,可是相對而言甘蔗酒的價效比卻是最高的,不僅因為產量大導致價格便宜,就連口感也讓很多俚人喜愛不已。

可以說王澤這一步走的太對了,對於很多俚人來說他們可以一天不吃飯,但是卻對不可以一天不喝酒,以前釀酒要消耗大量的糧食,對於很多俚人來說酒是非常難得的好東西。

如今只要用榨糖剩下的甘蔗渣就可以釀出上好的美酒,幾乎是每天都泡在美酒裡,這怎麼不會讓他們開心呢!

羊枯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阿牛,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不過作為東海政權的高層文官當然也會對冼夫人手下的重要人物做一些瞭解,而眼前這個被叫做阿牛的俚人壯漢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見阿牛對美酒大加讚譽羊枯便笑道:“既然高涼冼郡尉如此喜愛這些美酒,以後每年都給冼郡尉送上他一百壇三十斤的好酒,這下可以讓冼郡尉喝個夠了!”

阿牛連連擺手笑道:“羊使君卻是說笑了,在下不過是我家夫人的馬伕而已,哪裡當得上郡尉的稱呼,還是喚我一聲阿牛來的爽利!再說了我們俚人一頓飯就要喝上三五斤,一百壇哪裡夠,小瞧我的酒量了!”

王澤也是大笑道:“阿牛叔,有你這麼厲害的馬伕麼?雖然你當初專門給夫人當過一段時間的馬伕,可是如今卻是高涼郡的郡尉了,用得著這麼謙虛麼?以後每年送給阿牛叔一千罈美酒,不然不夠盡興嘞!”

笑完之後王澤又對阿牛道:“我與阿僕情同手足,之前數次想要去高涼郡拜見石龍太夫人(冼夫人封號),可是數次都因為三齊戰事和東海戰事不得不留在這裡,如今也不知道太夫人貴體安康否?”

阿牛一拍大腿笑道:“安康著嘞,頭兩個月今年剛秋收完的時候我還跟著我家夫人去幫著歐陽頠大都督一同去征討交州九真郡的占人土著,那裡的土著想要脫離我大陳投靠林邑國呢!”

一說起打仗阿牛立馬兩眼放光道:“你們不知道呢,當時林邑國國主給這幫子叛逆提供了二十頭戰象,還有一大批的武器想要頑抗王師,可是咱們夫人自幼便能征善戰,才用了不到兩個月就徹底剿滅了那裡的土著!”

其實阿牛沒說的是,當時土著勢力中還隱藏著數千名林邑國士兵,加上交州當地土著豪強的部曲,都是好勇鬥狠之輩,配上林邑國提供的二十頭戰象,實際戰鬥力並不弱。

不過哪怕是這樣的戰鬥配置,在冼夫人和嶺南大都督歐陽頠的配合下依然是很快的掃滅,這一戰之後光是交州本地就給正在進行大開發的嶺南提供了數萬名勞動力,冼夫人所在的部族也從交州獲得了上萬名青壯奴隸。000文學

掃滅九真郡叛亂的占人土著後冼夫人便撤軍返回,歐陽頠則是率軍攻入了林邑國,雖然後面因為大軍不適應比嶺南還要溼熱的林邑國氣候不得不撤退,可是這一戰林邑國依然損失了數萬青壯和無數老弱,財富損失更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