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王澤首先是擺明了態度,有這麼些例子在前,那麼你們準備怎麼才能讓我放心呢?

聽了王澤的話,劉清等人沉默半晌,然後劉清緩緩開口道:“且要小郎君知曉,那孫泰乃是五斗米教出身,和貧道太清道卻也不是一脈相承。”劉清開始為自己的教派辯駁。

“那五斗米道,自從漢末張道陵傳教初始,祭拜‘陰’神鬼帝‘欲’一統‘陰’世,然後於人界立教。及至張道陵孫子張魯時,以教統立國,教主即是一國之首,卻是要建立那人間天國,與我太清道確實不一樣的。若是我等傳道,定然是輔佐郎君教化百姓,不幹政事。”劉清解釋道。

王澤聽了劉清的話又說:“話雖如此,我若輕易許你傳道,百姓皆一心向道不從稼穡,則衣食從何而來?”

劉清怔了怔,道士向來以養生為主,日子一般比較清苦,哪有那麼多人去當道士的,可是王澤的話不得不謹慎對待。

想想後,說:“如此,小郎君可限定每處地方道士上限人數!”說到這裡劉清身後幾名徒弟輕聲向師傅表示不滿,劉清也不理會幾人。

王澤又問:“老道長鬚知,百姓素來輕信者廣見神即拜,若有他處道士冒名太清道士傳道,道長不知可如何處理?”

“如此可每地道士須在道觀及官府同時備案方可傳道,不然以妖人論處,如此小郎君可滿意否?”劉清想不到王澤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連幾十年來養成的靜神的功夫都有些鎮靜不住了。

“適才和道長說的那些,乃是貴派以後道統長存的保證,不過我觀太清道道統教義須要重新改過才是!”王澤對劉清的態度非常滿意。

“不過修改教義頗需些時日,不若幾位先生,先安頓下來。然後一邊到醫學院傳授歧黃之術,以救百姓,傳播名聲,一邊和我等商議道‘門’光大之法。老先生意下如何?”王澤一揚眉,笑著問劉清。

“小郎君所言極是,如此貧道醫術在南朝荊州之地倒也頗有些名聲!”說到醫術,劉清有些得意的捋了捋鬍鬚。

劉清自幼隨師長學道於武當山,因太清道教統教義不能容於儒學之士,故而多受朝廷冷遇,故而太清道向來只是以醫術養生顯達於世。

劉清自南齊明帝建武二年始,年及四十歲之後才開始行醫施‘藥’,荊襄周邊病困者多有受其恩惠者,五十餘年來於荊襄之地頗有名譽,周邊山民百姓以‘仙翁’稱之。

劉清如今年已九十餘歲竟然看上去也只有六七十的樣子,加上仙風道骨的外表,真可稱得上老神仙了。

自南梁侯景之‘亂’以來,江漢荊襄地區多戰‘亂’,加之西魏趁‘亂’步步緊‘逼’,武當山周邊已成戰‘亂’四起之地。

劉清審度天下大勢眼看南朝已成覆滅之象,因此派出弟子陳端巡遊四處,以求重新尋得一處安身之所在,也免得太清道斷了傳承。

既然初步事宜協商妥當,王勇安排劉清等人住下。出了院子王勇問王澤:“澤兒,我原以為浮屠教才是偽善而道教是好的。但聽你方才之言,原來南朝那道‘門’也是許多麻煩,不知為何還要收納他們?”

“父親不知,百姓不論飢寒‘交’迫,還是家財萬貫,總是隻覺自己有種種苦惱,而宗教卻可以為他們尋得一個‘精’神安慰。但是自漢以降,道‘門’卻是雜‘亂’無章,一盤散沙,互不統屬,不如浮屠一般教義嚴謹,有理有據。這也是為何現如今,南北各國皆崇佛抑道了?”王澤一邊走一邊向父親解釋。

然後繼續解釋道:“既然百姓有如此需要,如若強禁不許,則恐會重蹈厲王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之舊事,以致釀成大錯。如此不若尋志同道合的一派道‘門’,修改教義道統,我等助其傳教,其又受我等約束,豈不完美?”

王勇點頭,只覺自己兒子的主意簡直英明之極。於是王勇說:“既然如此,以後什麼教義、道統的我也不懂,澤兒你徑自去尋劉老道長商議便是!”一副你辦事我放心的架子。

劉清等一干道士的來到,讓陳夫子即是開心又是不安。開心的是劉清可謂是醫學大宗師級別的人物,哪怕是他的幾位徒弟也是醫術高明之輩。

而不安的是陳夫子以為自己才學不高,想把醫學院院長的位子讓給劉清,或者是劉清的一位弟子。

可是劉清等都是準備一心光大本‘門’的宗教工作者,掛個名,用心傳授醫術可以,但是堅決不受院長的位子。

到最後陳夫子依然當著醫學院院長,但是劉清的弟子陳端勉強接受了總教長一職,專‘門’負責醫學院所有學生的醫術學習。

等劉清、陳端等一眾道士人適應了山寨的生活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份了。

長廣郡秋季向來多連‘陰’雨,所以何伯早就開始了山寨總動員,凡是能動會跑的統統組織起來,準備搶收,開始農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