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農用機械,都由社群統一調配,且只能用於「公田」,而「私田」則無權使用。這主要是因為,歷任滬上總督在近郊地區實行了「井田制」。

所謂「井田」,就是具有一定規劃、畝積和疆界的方塊田。長、寬各百步的方田叫一「田」,作為一「夫」,即一個勞動力耕種的土地。又以九塊方田叫一「井」,因為把九塊方田擺在一起,恰好是一個「井」字形,井田的名稱就是這樣來的。一井的面積是方一「裡」;一百井是方十里,叫一「成」,可容納九百個勞動力;一萬井是方百里,叫一「同」,可容納九萬個勞動力。而基本上,一個部落就是由一個或者兩三個「成」組成的,兩三個同加起來也大體上相當於一個社群。

在井田的田與田、裡與裡、成與成、同與同之間,分別有大小不同的灌溉渠道,叫遂、溝、洫、澮;與渠道平行,還有縱橫的通行道,叫徑、畛、途、道。各種渠道的大小、深淺和通道的寬窄,都有一定的規格。

自第一帝國開國以來,滬上的歷任統治者就把井田分為三類。他們各自把其中最好的部分(即位於河流附近、背山向陽的平展土地)留給自己,叫「公田」。因為公田的面積很大,所以也叫「大田」,驅使部落的居民集體耕種。把較差的土地分給部落耕種。最初的時候,部落還只是一個相對產業單一化的社群形態,居民全都是財政供養的特殊產業工人,而且不負擔租稅,都有受教育的權利,所以,那個時候部落的居民地位還是比較高的。他們表面上不受剝削,是自食其力的勞動者,但隨著時代的遷移,居民的地位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如今,部落居民不僅沒有任何權利,只有給總督耕種井田和服雜役的義務。他們每年要先在大田上勞作,然後才准許去耕種自己作為維持最低生活的那一小塊土地。也正是如此,總督才會如此大方的配備了許多機械。

當然,伴隨著居民地位改變的,還有井田制的落寞。雖然近郊依舊維持著這種不平等的制度,但因為部落和廠區之間人員流動已經很頻繁,部落人口不足,土地撂荒嚴重,久而久之,部落不得不私下允許土地流轉,只要交夠了租金,別的都不在做強制規定。

不過,在實際使用中,這些機械平時大多由各部落管著,只要部落長同意,居民還是可以借用的。

兩天後,所有的準備工作已經完畢,就差購種子了,上次在種子站,李睿已經看好了種子品類,打算明天去廠區直接買就行了。

下午,李睿採完藥正下山,這時候大年氣喘吁吁的跑來。

李睿眉頭一皺,問道:「大年,咋跑得那麼快,出什麼事了?」

上次大年就是這麼急找他,告訴他家裡有人鬧事,等他趕回家裡人已經走了,難不成今天還有人鬧事?

「小林哥哥,你們家裡有人來了……」大年氣喘的都不均勻。

李睿沒聽大年說完,一著急先行奔下山,十幾分鍾後,李睿猛地推開門,順勢從牆角抄起扁擔衝了進去。

院子空無一人。

「大叔,大媽,嫂子……」

李睿掀開門簾,瞅著屋子裡的人一怔。

此刻,陸父陸母坐在屋中神采奕奕,炕邊坐了一個人,但這人並不是混混,而是一個端著水杯,長相漂亮的女孩子。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一週前他在山上救的被蛇咬的毛秀蓉。

「怎麼……是你?」李睿一怔,一隻手將扁擔放在門外,眼角掃到牆角一大堆禮品。

他萬萬沒有想到毛秀蓉會來他家裡。

「小林哥……」毛秀蓉見救命恩人回來,頓時下意識的站起身,衝著傻楞的李睿微笑。

「臭小子,還愣著做什麼,還不

快進來!」陸父一臉興奮的招招手。

李睿一陣無語。

葉蘭著急走過去將李睿拉了進來。

「小林哥,來坐這兒!」毛秀蓉挪開身子。

陸母見狀頓時搖頭笑道:「秀蓉,讓他站在那兒就行了。」

李睿瞅著自己一身灰頭土臉,擺擺手,「你坐吧,我就站在這兒就行了。」

李睿幾乎是鬱悶的從房間中走出來的。

河岸邊,李睿和毛秀蓉慢慢行走。

「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李睿轉頭看著毛秀蓉,好奇發問。

毛秀蓉仰著頭微微一笑,回答道:「上次你說是楊農2號部落的人,而且我又知道你的名字,找你家肯定就好找咯。」

李睿一拍腦門笑著說道:「這件事差點忘了。」旋即古怪的眼神盯著對方,「對了,傷徹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