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望舒和那些陽光陰媚的少年一樣,有著活躍的運動細胞和單純樂觀的心態,有可能是因為他操心的東西太少了,他總是一副樂樂悠悠的感覺。

“那你為什麼要和他分手,不會是因為你老吧?”程睦月鄙夷地摳摳鼻。

方清和語噎,剛開始她確實在意年齡問題,而事實上他確實在某些方面不夠成熟,比如時間觀念和考慮事情上。

“那年我爸出了車禍,傾家蕩產的地步,我爸成了植物人,欠了五十幾萬的外債,肇事者沒錢賠,我媽精神狀態也變得很差,家裡就像一團漿糊,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麼辦,我沒有心力去維持一段需要甜蜜的愛情,也沒有足夠的自信覺得自己可以待在他身邊,他那麼美好,家裡也富裕。”她滿眼的星星溫柔似水也似絕望的谷流。

“他們家的人要是知道我的情況,我想他們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和這樣的女孩談戀愛,我不想讓他看見狼狽的我,希望他可以永遠這麼無憂無慮地活著。”現在說這些,她已經坦然如水。

時光送走的不只有傷痛,還有綿長的思念。

“well,怎麼說呢,我覺得你有點自私,因為自己的自卑,畢竟鄭望舒是無辜的,但是吧,沒有人是你,沒有人能理解你,無可厚非。”程睦月挑挑眉。

方清和聳聳肩,笑道:“中肯。”

城裡的星星不發光,夜裡的人兒挑燈聊。

程睦月很喜歡爬方清和的床,倆人隔天差五窩一個被子裡睡。

“那現在你倆啥情況?”程睦月往方清和那邊又挪了挪。

“沒有情況,也不會有情況,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橋要過。”

程睦月覺得可惜,“你倆挺可惜的,就沒想過再試試?”

“他結婚了,而且就算他沒結婚,我也沒打算和他再遇見來著,不會有人一直停在原地不動。”方清和把自己包在被子裡。

程睦月似乎有些震驚,緩緩神,贊同地點點頭。

忽然又神經兮兮地坐起來,絞著眉頭說:“他結婚了!!”

方清和被她地一驚一乍嚇得不輕,“你下次能不能輕點講話,我心臟差點被震碎了。”

程睦月往被子裡縮了縮,“那還挺可惜的,自古初戀難成全吶,除了我和大熊,嘻嘻嘻。”

方清和哼哼道:“那倒是,關燈,我要睡覺了。”

“其實鍾其莫還不錯啊,你倆處的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方清和就頭疼,鍾其莫確實很優秀,但是人太沉悶老闆,死氣沉沉的,待在他身邊總覺得覺得在寒風凜冽的風雨一樣,而且顯然他也是為了完成家裡給的任務,兩人互相不是對方的菜。

“不怎樣,睡覺!”

方清和靜靜地躺著,鄭望舒是她的整個青春,所有有關於青春的美好只剩下他。

初戀最難忘,但是留滿遺憾的初戀才是最難釋懷。

但是當兩個人的地位相距遙遠時,所有的和睦都會被自卑打碎。

鄭望舒家庭優越,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光榮軍醫,書香門第,常人所不能及,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方清和並不知道,所以動搖的心才能安分一刻,加上他性格開朗又單純,雖然年紀小她兩歲,他早上學一年,生活上也像個白痴,整天除了吃就是吃,但是在正式又重要的事情上,鄭望舒往往比她想得周到,比她脾氣好也更加有耐心。

方清和甚至有時候會想,當初如果跟他講實情的話會不會現在就不一樣了,然後又因為羞恥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人終究是戰勝不了人心和脆弱的幻想。

沒有人會在原地等著拋棄自己的混蛋,除非他是個被腦子遺棄了的笨蛋。。

程睦月關了燈後,整個房間只剩下一盞微弱的床燈,靜謐的房間偶爾會傳來程睦月淅淅索索的翻床聲和窗外的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