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生垂著眼睫,他明白晏驚棠的善意,但於他而言,靳郗已經幫他太多了,現在晏驚棠又對秦皎這麼好,讓他會認為,他們兄妹兩個就像是吸血鬼一樣,只接收他們的好,然後,還把他們陷入到麻煩當中。

這讓他很不安。

晏驚棠大抵能夠猜得出來他的想法,不過,她並沒有對此多說什麼。

靳郗都沒有把秦江生的執拗給掰扯過來,她就不費力氣了。

晏驚棠說道:“如果你堅持對我又抱歉又感謝的話,那我想,你也應該對星妍姐如此,她也和我們一起,她比我更疼愛皎皎,而且,在現場時,她也在為我擔心。”

秦江生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久久沒有說話。

晏驚棠暗暗感到無力,這個男人真的是叫她沒轍,她之前一直觀察著他和謝星妍,坐的很遠不說,就沒有講過一句話。

她其實都有一些為謝星妍感到不值得了。

但她還是沒有忍住,說了這番話,她親眼看著秦皎和謝星妍在墓碑前如何許願,親眼看著謝星妍愛到沒了辦法,只能向神明祈求,她愛到了如此卑微的地步,晏驚棠真的很想要讓秦江生給她一個痛快。

許久,秦江生才將酒杯往前送了送,說道:“謝謝三嬸。”

晏驚棠同他碰了碰杯,兩人將酒一飲而盡,秦江生便起身去了別的位置。

靳郗這時轉過頭來,看著晏驚棠,說道:“江生就這個性子,習慣了就好。”

他和榮湛從前還試圖把秦江生這一根筋的腦子給掰開來,強行把他這些氣死人的想法給扭轉一下,但事實證明,有一些事情,真的沒有必要強求。

當他們由著秦江生之後,就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有什麼太大的煩惱了。

反正,他們都很清楚,就秦江生這個性格,反而是最值得信任的。

晏驚棠無奈地嘆了口氣,對靳郗說道:“有一些事情這麼軸還好,可有一些事情,這麼軸,真的很傷人呢。”

靳郗瞧著她這又心疼又糾結的神情,便猜到了什麼。

抬手摸了摸晏驚棠的腦袋,靳郗說道:“不要小看星妍的毅力,江生不會是她的對手的。”

晏驚棠聞言詫異地看著靳郗,立馬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靳郗低頭湊到她的耳邊,用著只有晏驚棠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江生喜歡星妍,一直都是。”

晏驚棠偏過偷取,看著靳郗,滿臉的難以置信。

她真的對此很難以相信,如果真的如同靳郗所說的這樣的話,那為什麼,明明都知道謝星妍有多喜歡自己,秦江生還這麼將人拒之門外,叫她這個旁人看著,都要覺得秦江生根本就沒有心。

晏驚棠甚至都有一些惱火了起來,她不能夠理解秦江生的行為。

靳郗瞧著她這都要炸毛了的表情,彎了彎嘴角,說道:“這件事情不能怪江生,是星妍的父親找過他,逼著他答應不和星妍在一起。”

這件事情,除了謝星妍的父親和秦江生,就只有靳郗知道。

當時,秦江生苦悶到無法自持,是靳郗硬逼著他把原因說出來的,但靳郗又無法強行介入這件事情,只能給秦江生出了一個主意。

晏驚棠已經竄起的火苗,在看到靳郗反而盡在掌握的神情時,立馬猜到了事情不簡單。

她眼睛錚亮地看著靳郗,等著他給自己解答。

靳郗說道:“我告訴江生,星妍的性格和他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要是不想要讓她父親惱火,也不想要讓她為難,還想要和她在一起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字:熬,熬到謝叔能夠看清楚,他再怎麼強硬,也無法阻擋他們,就可以了。”

晏驚棠險些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只無語地盯著靳郗,對他說道:“靳郗,你這個人,有時候真的是壞透了。”

他怎麼就能做到,看著謝星妍這麼卑微,秦皎在其中難受,秦江生自己也這麼痛苦,還不透露出一個字的。

看出她的心中所想,靳郗說道:“這件事情要是星妍知道,你猜,以她的性格,會做什麼?”

晏驚棠立刻明白了靳郗的意思,就謝星妍那個性格,很顯然,要是被她知道她愛而不得,是因為她父親的要求,怕是會鬧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可是……

晏驚棠擰起了眉,說:“那就真的讓他們這麼耗下去嗎?這樣耗,真的能耗到好的結果嗎?”

這個問題,靳郗回答不了。

愛情是最不能用推算去預判結果的,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突然發生什麼。

他說:“或許,我們能做的,就是祈禱謝叔早日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