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上午,南傢俬人飛機載著藺恩賜和宋之珩抵達寧城,隨行的除了藺恩賜的未婚妻徐光曦,並沒有藺家其他人。

這個安排,在藺家自然是引起了廣泛的不滿,藺家長輩們還一一打電話到藺恩顧這裡來,將他罵到狗血淋頭,對此,藺恩顧並未多言一句,只默默地記在了靳郗的頭上。

要不是因為這個混蛋,他都離開首都那麼久,哪兒還用得著被追著罵。

由南家人護送藺恩賜過來寧城,這件事情在首都就做的非常的高調,到了寧城這裡,也是高調無比,就差沒有敲鑼打鼓地把藺恩賜送進恩康醫院。

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

從始至終,除了上了這架飛機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裡面,還載著一個宋之珩。

落地寧城之後,宋之珩並沒有同藺恩賜一路同行,而是元佑帶著人走了不容易被發現的路線,在兩個小時之後,才到底恩康醫院。

靳郗提早就讓人給宋柏青和曲鳳梅帶了話,告訴了他們宋之珩會抵達的時間。

兩人在病房裡面都佯裝鎮定,可這心裡頭,卻都是在七上八下,緊張到不行。

終於,在臨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元佑敲開了宋柏青病房的門,對他們說道:“兩位請跟我來。”

宋之珩的病房被安排在秦皎的隔壁,這也是經過商量之後決定的,這樣,靳郗他們出入這裡的時候,就可以用秦皎作為藉口。

不能怪他們想的多,防備心重,只是現在這個檔口,不多做點兒準備,誰知道哪一天會出現什麼樣子的岔子。

病房門被開啟,宋柏青和曲鳳梅都有一些卻步的感覺,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動作,像是完全不敢去看他們的兒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終於,病房裡面傳來了聲響,是一個非常好聽的聲音,只是帶著一些舟車勞頓的疲憊,對著門口叫了一聲,“爸,媽,是你們過來了嗎?”

聽到兒子並沒有帶著多少痛苦的聲音,宋柏青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他握著曲鳳梅的手,稍稍地用了一點兒力量,拉著她往裡面走去。

病床上,宋之珩的臉色不似他們想象的那樣慘白,只是臉上還有沒有癒合的傷疤,只一眼,就叫曲鳳梅眼淚掉了下來。

她捂著嘴巴,很艱難地控制自己,才沒有朝著宋之珩撲過去。

她的兒子,怎麼就被人打成這個樣子。

宋之珩安撫地說道:“媽,你別擔心了,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你看,我這不是挺有精神的嘛。”

其實臉上的傷真的算是還好的,他最重的傷都在腰腹上,有幾刀直接扎進他的脾腎裡,要不是被救的及時,他現在是真的要變成一抔骨灰了。

能撿回一條命來,還能活著回來見到他的爸媽,他真的已經很開心了。

這段時間,他想的最多的就是,知足常樂,等他徹底恢復了,他只想要更加潛心去搞科研,心無旁騖,才不枉此生。

曲鳳梅聞言這才止住哭泣,可仍舊心疼到不行。

宋柏青攬住她的肩膀,說道:“兒子沒事兒就是最大的幸事了,讓他好好養著,就不要再讓他花心思安慰你了。”

曲鳳梅甕聲點了點頭,向來對宋柏青都是言聽計從的。

宋柏青看著宋之珩,說道:“這次就不要再回去了,寧城也有好的研究所,你不是一定要去首都工作的。”

雖然說,對宋之珩的能力來說,讓他留在寧城,的確是很屈才的,但經過此次之後,宋柏青根本就不想讓他離自己那麼遠。

這次要不是靳郗讓人去找宋之珩,可能他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他這把年紀,對別的事情都能夠經受得住,可要是讓他承受這種痛苦,他怕是承受不住的。

宋之珩卻說道:“爸,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麼,我還是要回到研究所的,只要不是研究所把我開除,我是不會離開研究所的,我是要為航空航天事業奉獻一輩子的。”

他說的無比堅定,即便現在人還躺在病床上,卻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決心。

這話,也是在告訴宋柏青,除非他能夠把手伸的那麼長,伸到研究所裡,讓人家把他給開除,否則,不管宋柏青說什麼,都不可能阻止他的選擇。

這股勁兒,和宋柏青自己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

他也是靠著這股無所畏懼,悶頭往前衝的莽勁兒走到現在的這一步。

可是,當人父母的,想的無非是子女平安健康,這次是宋之珩命大,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不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