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孩子必須養在主母的名下……

你一輩子都不能告訴他你才是他的生母……

這些話就像是一根根尖刺刺入四月的心口,這才恍然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低微的侍妾,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可能跟著自己。

剛才四月一直忍著淚,這會兒又覺得頭昏昏沉沉,她埋頭在臂彎裡,不發一點聲音的流著淚。

開夏看四月這樣子有些心疼,蹲在四月的面前問道:“四月姐姐,是不是大夫人又欺負姐姐了?”

“姐姐委屈了就給我說吧,我告訴大公子去。”

四月又是一聲哽咽,放下了手臂,露出一張柔弱潮溼的臉,她的手指握向開夏放在春塌上的手,搖了搖頭道:“你千萬別告訴大公子。”

開夏不解:“為何不能告訴大公子?大夫人這樣欺負姐姐,難道姐姐就要一直這樣忍著麼?”

四月看著開夏那張青澀單純的臉,用帕子點了點淚水,輕聲道:“大夫人最痛恨的是後宅不寧了,我要是為了這些婦人的小事去同大公子告狀,讓大公子為我去大夫人那討說法,旁人不就是說我在背後挑些事端麼。”

“再說,如今我連身份都沒有,即便將來也只是個妾室,又拿什麼去鬧去?”

“且大公子繁忙,也不能時時護我,我又何必再去惹怒了大夫人。”

開夏聽四月說完,這才大抵明白了四月在顧府的處境,她也只是個丫頭,不能為四月做什麼,只能無聲的陪在四月身側。

沒過一會兒,長林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開夏菜連忙起身出去。

外面長林端著一碗藥站在外面,見了四月就輕聲道:“剛熬好的補氣血的藥,務必看著四月姑娘喝完。”

開夏點點頭,端著藥進去,卻見四月已經閉著眼,一隻手搭在邊緣,軟軟的垂了下去。

四月端著藥走到四月身邊,小聲喚道:“姐姐,先喝了藥吧。”

四月只是半眯著眼看了眼那藥碗,就翻身過去:“你拿去偷偷倒了了吧。”

這些日子四月每日要喝三次這樣的苦藥,無非就是一些安胎的補藥,林嬤嬤的話還留在心上,對著這個孩子,她絲毫不願意將他生下來。

她不過是顧府產子的工具,她不願做這個工具。

開夏聽到四月讓他倒了藥,有些發愣,這些天四月每日都安靜的喝完了藥,什麼話也沒說,為什麼今日不願喝藥了?

她小聲的開口:“姐姐,這是補氣血的藥,你這些天氣色一直不怎麼好,還是起來喝了吧。”

四月的頭昏昏沉沉,腦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又覺得身體發冷,聽了四月的話,苦笑一聲。

顧容珩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他的子嗣而已。

她才想起顧容珩已經二十五了,換成別家,膝下早就有了子嗣,他會這樣在意也很正常。

也不想去為難開夏,四月還是轉過身接過開夏手裡的藥碗喝了一口。

苦澀的味道蔓延開來,四月竟從未覺得這樣苦過,再喝一口,胃裡面就翻滾起來,她也不知道怎麼的,竟吐了。

剛才喝進去的藥汁被她吐了出來,開夏連忙拿帕子過來替四月擦嘴,待靠近了,她才發現四月的額頭上竟全是細密的汗珠。

開夏嚇了一跳,連忙去擦四月的額頭。

她擔心的問:“姐姐怎麼了?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四月虛弱的搖搖頭:“只是頭有些暈,許是今日站得久了。”

吐了藥汁,四月覺得微微好了些,她看了看碗中剩下的半碗藥,又對著開夏道:“開夏妹妹,我喝不下了,你也不用告訴長林,就從視窗倒出去,外面正在下雨,長林不會知道的。”

開夏這次沒有再勸,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覺得眼眶發熱,她點點頭,起身就去將藥從視窗倒了。

四月覺得身上異常的冷,看著過來的開夏,四月覺得自己的眼皮都快抬不起來,細聲道:“開夏妹妹,幫我拿件毯子來。”

開夏點點頭,連忙去拿了了毯子蓋在了四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