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姑娘慧鑑:吾自記事以來,與吾兄何為未曾一日相離。然自大瀑而始,吾與吾兄聚少離多,月前幸得相聚,吾心大慰,只盼日月與吾兄共進。然天地不仁……吾兄與吾等業已天人兩隔,長眠於天地之間,再無漂泊之苦,萬請姑娘節哀,弟聞道頓首百拜。”

“小姐你怎麼了?來人啊!救命啊!”

諸葛秀文癱倒在地,小六的尖叫聲在清晨的雨中久久迴盪。

今日乃正月二十八,再過幾日便是十人之會。數日來,洛城進行了最後的內部角逐。奈何洛州並無像樣門派,也無高手散修,比賽雖然緊張,卻遠遠談不上激烈。但要說本次選拔賽沒什麼看點,那倒也不是。

第一個看點便是這次比賽城主府裡也出了一人,傳言是城主龍威的親侄兒。此人名叫龍吟,長得高挑英俊,形象氣質當真是萬中無一。他只出了一次手便令裁判和觀眾啞口無言。全城的女性,無論是老婦大嬸,還是少女丫頭都被他的無雙風采給征服,鮮花信件和吶喊尖叫連日來一直煩擾著他,甚至有好多夫妻為了他吵得天翻地覆。

另一個看點便是洛城這次終於招到了一個草根。此人名叫阿可蓮,是洛州南部彝族部落的彝人。此女身材矮小,頭上還紮了兩個沖天小辮,分明就是個沒長大的丫頭。偏偏她還穿金戴銀,一個人來到洛城大肆吃喝采買,惹得街頭歹人一路跟隨。這丫頭倒也不怕,在街上大搖大擺,直到尾隨自己的人湊夠了十來個,才在鹽市口廣場上將他們用一根麻繩串成一串,一路拖到了城主府。

今日一早,蕭兮月帶著龍吟、管野和阿可蓮開始上路,前往東南方的滄海參加大會。

對於很多人來說,滄海就是心中的聖地。神州歷來信教,道天教歷來大昌。作為道天教的總部,廣大教眾向來有心朝聖卻無門可入。龍吟等三個年輕人自然也沒有去過。

“我說大個子,你怎麼這麼能吃啊,剛才你一頓就吃了姑娘我三天的東西。還有你這個小白臉,你說你長得這麼漂亮卻一句話也不說,被那些大嬸嚇壞了?大家熟人熟事的,姑娘我可以幫你說道說道?”

“呵呵,阿可蓮,你龍哥哥最近心情不好,你就不要煩他了。”看到旁邊兩位已經被折磨得無精打采,蕭兮月忍不住出聲援助。

“今天還沒說你呢,你這老頭忒也摳門,你可是堂堂洛州修事,整日就帶我們住小店吃街攤,你對得起你的頭銜嗎?快把銀子都拿出來分了,別想私吞。”蕭兮月只能以袖掩面,訕訕走開。

時日還早,三個男人也不是愛張揚的人,所以四人一路步行,順道看看洛州的防務民生。不料兩日來,三人被這牙尖嘴利的丫頭給數落得一文不值。管野開始還可以回擊幾句,但半日不到就灰溜溜敗下陣來。接下來就只能看她孤獨表演,然而孤獨也是相對的,這丫頭竟然自己和自己也可以說上半天……

“喂,你們在這裡等著,姑娘我要上個大。”三人默默地各自尋地坐了下來,當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看來之前沒少遭遇類似情況。

“喂,老頭,姑娘口渴了。”才走出十里,剛看見前方茶鋪一角,這丫頭好像突然口渴難耐,又是吐舌又是喘氣。

這茶鋪建在一株大樹下面,倒也清涼乾淨。“老闆,趕緊端幾碗茶水來,要涼的。”阿可蓮一人佔了一根凳子,一隻腳還踩在了凳子上。

“客官,茶可是現泡現喝才好,小店沒有涼的。”掌櫃笑道。

“啊,那麻煩你幫忙扇涼吧,姑娘口渴得緊。”

“哦,好吧!”那掌櫃愣了愣,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哦,對了,再幫他們三個一人來一碗,他們可以自己吹涼。另外有吃的儘管拿些來,這個大個子說他肚子餓得緊。”說完不忘對管野嬌憨一笑。

管野呆了呆,這次卻報以傻笑,看來還真是餓得緊了。

眾人正喝得開心,茶鋪裡又來了兩個人,一人是個駝背老頭,頭髮稀疏花白,一人是個黃衣少年,生了雙大眼,半躲在老人身後。

蕭兮月慢慢站起,笑道:“荒野遇故人!不亦樂乎,華老請。”

“呵呵,蕭長老客氣了,請。”那老者抱拳還禮,另尋了一張桌子坐下。

“店家,勞煩送上兩碗茶!”那黃衣少年語調低緩,神態似有點羞澀。

“又來一個乖乖臉,大個子,你說他的眼睛像不像……”

“久聞雲公子乃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蕭兮月趕緊打斷丫頭的話,抱拳道。

那大眼少年起身抱拳,道:“上官雲見過蕭長老和各位賢仁。”這次聲調更低,一雙大眼彷彿還左閃右躲,話一說完便趕緊坐下低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