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大叔走了,何為又坐了一陣,理了理混亂的思緒。

什麼黑子白子,什麼道天觀古元寺,不管是真是假,其實他並不在意。他一直以來只在意能和弟弟妹妹團聚、能和所愛的人牽手,如果可以,最好能為父母和迤邐村討個公道,能向天下歹人討個公道。

想到這兒,他忽然想起了楊大壯,想起了被抓到天坑鎮的大田村村民。“既已到此,何不再試試?”

何為潛入天坑鎮,打暈了一名城主府侍衛,換了身侍衛服摸進了城主府。

“那麼多老幼婦孺,也不知被關在哪裡?”何為摒氣凝聲,小心翼翼地四處亂逛。

天坑鎮不僅有上官鶴,更有向天壽等不世出的高手,何為此舉著實有些莽撞。

有道是“傻人有傻福”,向天壽護送上官顏和何依依去滄海參加十人之會,至今還未迴天坑鎮。至於上官鶴,好不容易碰到向老和侄兒這幾日都不在,怎可再窩在這小小鎮子?豈不聞藍都風月俏佳人?

何為躡手躡腳轉了半天,聽一屋裡有人,便輕輕摸了過去。

只聽屋裡一人媚聲道:“蔡大人,這酒可是小人珍藏了無數年的,上天入地,只此一壺。今天特地拿出來,只想衷心恭賀大人。來,我給您滿上。”

說著傳來一陣倒酒的聲音和一股醇香之味。何為本就是好酒之人,以前就經常偷柳月遙釀的酒喝。一個連烏龜的酒也要搶的人,此時聞到酒香不免口乾舌燥。

“小周啊!謝謝你的美意!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那個姓蔡的大人甚是高興,“啾”的一聲喝光了美酒。

“蔡大人,小的也收藏了一塊美玉,還請大人勿要見外!”

“蔡護衛,小弟這裡有一幅工筆,上面的印章是柳氏,專門拿來孝敬你。”

“蔡大哥,兄弟我有一把寶刀,上面有歐冶家的印記,小弟的就是大哥的。”

上官顏去了滄海,沙城安排了一個姓蔡的中年人來接替護衛之職。向老不在,上官鶴隨便交待了幾句也逍遙去了,一幫護衛此時不恭賀新上司還更待何時?

透過小周的試探,一眾護衛摸清了這位蔡大人的秉性,人到中年,不就是圖個財源滾滾嗎?於是,寶貝紛紛祭出,說話也越來越親切隨意。

圓臉圓肚的蔡大人風光無限,眾護衛雖然心裡滴血,面上也是高興無比。

眾人一頓胡吃海喝,何為想從他們的話中打探訊息,只得生生忍著口腹之慾。

夜幕已近,好不容易接近尾聲,眼尖的護從更是紛紛出馬,揉腳的揉腳,捶背的捶背,只把上司當了祖宗。只是那蔡祖宗面色淡然,好像並不買賬。

正所謂保暖思XX,有人就很懂這道理。 “蔡大人!咱幾個大老爺們硬手硬腳的沒個分寸。不如找幾個丫頭給大人揉捏揉捏?”說話的是獄頭朱明禮。這人看著面善和藹,其實骨子裡最是嗜血變態。上官鶴見他頗有幾分查案訊問的本事,便讓他負責管理牢獄,但叔侄倆其實對他的手法頗為不滿。

常年被上官叔侄壓制,朱明禮其實早已憋屈難耐,如今這個蔡大人好似頗合自己味口,此時便來試探。

“這府裡的丫鬟婢女、一草一木可都是城主大人的財產,連我等都是城主大人的僕人,怎可僭越?”這蔡大人酒醉心明白。

說得這麼好聽,無外乎不敢偷吃府裡的丫鬟婢女,要不就是另有所好?朱明禮心裡雪亮,道: “大人所言極是。”一眾護從也跟著附和。

“各位兄弟都回吧!我蔡天江謝過了。”蔡大人一揮手,眾人紛紛退去,出門前忍不住再深深凝望一眼自己送出去的寶貝。只有朱明禮默契地留了下來。

他湊近蔡天江低聲說著什麼,何為聽得清清楚楚。“蔡大哥,小弟牢裡收了不少人,都是鎮外來的,老幼病殘、人妻美婦、胖的瘦的、應有盡有啊!不如我們去看看。放心,城主半年也不去那兒一次,少那麼幾個出不了什麼事。”

蔡天江神色不動,只盯著朱明禮,朱牢頭心裡發慌,正想圓場,蔡天江卻突然感慨道:“朱老弟真乃知己啊!”

兩人又說了一陣,所說的盡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變態淫邪之事,邊說還邊痴痴淫笑。

何為只想衝進去將兩個畜牲碎屍萬段,但念及自己或許可以救那些人,只得生生再忍,只忍得口冒烈火、頭冒白煙。

夜幕裡,何為跟隨兩個油膩的身影繞到了城主府後山。

這裡一片僻靜,一座小山腳下有幾塊大石,大石之間有一個入口,透出點點火光,看來這便是天坑鎮的牢獄所在。

何為藏在大石後面,見朱明禮將所有守衛都遣了出來。這些守衛有的面帶笑意,有的滿臉豔羨,總之都已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