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臉還腫著,不好說話,就假裝沒有聽到。

邊上的丫鬟翠梅,只得硬著頭皮小聲說:“可能是金陵侯夫人忙……”

“忙?”鄭夫人嗤笑兩聲,“她忙,又不是讓她親自來迎我?動動嘴,讓下人來迎接我,難道也不成嗎?”

翠梅不敢接話了,沉默不語。

直到進城了,鄭夫人也沒等來金陵侯夫人派來的僕人,只等來她派去金陵侯府報信的僕人鄭四。

鄭夫人把鄭四叫過來,問:“鄭四,我的帖子送過去了嗎?”

鄭四回答:“回夫人,已經送過去了。不過金陵侯夫人不太好,被金陵侯禁足了,正在閉門思過。不好招待夫人,還讓小的給夫人解釋一聲。”

聽到鄭四的解釋,鄭夫人心裡這才舒坦一些,還以為堂妹當了侯夫人之後,就不認她這個姐姐了呢?

當年要不是她,這個堂妹能有現在的好造化做上侯夫人?

很快鄭夫人又反應過來,“禁足?閉門思過?打聽為何了嗎?”

鄭四當然打聽了,而且還花了二兩銀子呢,“回夫人,金陵侯的一個妾室有了身孕,五個月了,流產了,是個成型的男嬰。金陵侯以侯夫人管家不力,才禁足侯夫人。”

聽到這話,鄭夫人明白了,估計那個成型的男嬰沒保住,也是堂妹的手筆。堂妹嫁入金陵侯府,不停歇地在七年之內,生了三個,但都是女兒。如此一來,侯府的長子,如果是妾室生的,會影響堂妹的利益。畢竟長子年長,就算之後生了嫡子,因為年幼,也不是兄長的對手。

本來她之前已經跟顧管事說了,要去金陵侯府住,但堂妹被禁足,她也不好在這時候上門。於是只得吩咐翠梅,“去跟顧管事說,侯夫人身體不適,我們不便上門叨擾,還是住在客棧。”

沒臉,在地上找臉。

說完這話,鄭夫人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顧管事雖然心裡詫異,但面上不露聲色,態度如常,安排妥妥當當。在外,對誰都不能輕視,留下禍端,以後必受其害。

這是顧管事帶著商隊的行事風格,這一年憑著這一份圓滑,無往不利。

到了悅來客棧,張夫人派來身邊的張嬤嬤和兩個小丫鬟,已經等在那裡了。車隊有女眷過來,立即上前迎接。

可巧鄭夫人之前為了顯擺有一個侯夫人堂妹,鄭家的車隊走在前面。

鄭夫人下車帶著孩子,張嬤嬤上前恭敬詢問:“可是崔陽縣的德瑞夫人?”

鄭夫人原本還以為是堂妹派來的僕婦,沒承想對方一開口,居然詢問的是柳盼兒,頓時黑了臉,“不是!”

張嬤嬤也是一愣,面露尷尬地看著鄭夫人氣哼哼離開。

她沒見過德瑞夫人,認錯人,也不算大事兒,但對方穿著綾羅綢緞,頭戴金銀珠寶,為人卻沒有涵養。

這時候,柳盼兒領著孩子過來,自然也看到了張嬤嬤和鄭夫人的談話,上前笑了笑,“您是張夫人派來的嬤嬤吧?”

張嬤嬤看向柳盼兒,雖然只是一身淡藍色衣衫,也沒有佩戴珠寶首飾,但明亮清正的眼神,清脆的聲音,泰然自若的神態,讓張嬤嬤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