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面色凝重,唇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他真後悔,後悔把白棠帶回來。如果當初他們選擇留在梨城,就不會這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姜沉用力關住車門,轟鳴離去。

這天,陸連衡特意提早回陸公館。

他陪了會兒芽芽後,就將芽芽交給保姆,去找陸夫人沈錫珍。

沈錫珍正要飯後去花園散步,陸連衡叫住她:“有事跟你說。”

沈錫珍停下腳步,攏了攏身上的披肩:“怎麼?”

陸連衡:“我要跟白棠結婚,你找時間去跟陳家談談。”

聞言,沈錫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這麼突然。”

陸連衡很鎮定:“不是開玩笑,你知道的,三年前我帶著白棠,來跟你提過婚事。”

沈錫珍冷笑兩聲:“我當時的態度很明確,我不同意,現在也一樣。那個女人,家世太差……不,應該說來歷不明,還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野種,也配當我的兒媳婦?而且她脾氣差,心機重,連我都被她算計過,那口氣我還沒嚥下,又怎麼可能允許她進門!”

話說著,沈錫珍又說起這兩天挑中的人選,讓陸連衡有空約人家出來吃飯。

經過蘇嫚那件事,她還特意避開那些小門小戶,覺得從那兒出來的都太小家子氣。

陸連衡沒聽進去,告訴她說:“我只要白棠。你不願意去的話,我自己去。你容不下她的話,我也會考慮自立門戶。”

兒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要分家?

沈錫珍眉宇間難掩怒色,氣憤道:“你是被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她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在我心裡,其實白棠並不是最重要的。”陸連衡語氣堅定,“但一定比我自己更重要。”

沈錫珍整張臉都僵了。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她的丈夫拋下這個家時的那個場景。

那天陽光很好,她卻身陷寒冰。她親眼看著,那個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跟門外另一個女人相擁,從此杳無音訊。

那個時候,她才生下陸連衡不久。

如今沈錫珍看著陸連衡這雙眼睛,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男人眼裡的決絕,她又憤怒又害怕。

她已經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一個兒子,只剩下陸連衡了。

偏偏,陸連衡對感情隨他那固執的父親,就喜歡把自己吊在一棵樹上。

沈錫珍甚至在想,如果她一定要效仿當年陸老夫人的做法,給陸連衡安排一個家世門第都對等的女人,陸連衡會不會收心?如果他還是堅持要白棠,會不會做出跟他父親當年一樣的選擇?

沈錫珍頹坐在沙發上,閉著眼,頭疼按著太陽穴:“你們陸家,真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