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踩斷的聲音,如同在寂靜的暗色中崩斷一根弦。

陸連衡從座椅下方拿出一把摺疊刀,拉著白棠往樹林深處跑,周圍的環境對他來講太過陌生,只能依靠來時的記憶辨別方向。白棠明顯力不從心,她身體還虛著,根本跑不快,手心裡全是汗。最後兩人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停下來,光線看不清白棠的臉色,但從急促的呼吸上可以聽出來,她已經到了極限。

那些腳步越來越近,白棠蹲在那兒捂住口鼻,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一顆石頭從他們頭頂飛過,隨後傳來幾聲諷笑。那些人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像對待困獸一樣,用這種方式玩弄挑釁。

陸連衡把摺疊刀交到白棠手上,讓她拿著防身,然後對她說:“我托住他們,你沿著這個方向往前跑,只要離開樹林,外面就是村莊,你就安全了。”

白棠兩眼愣愣看著他,思緒很亂,但最終還是抿了抿唇:“好。”

陸連衡拍拍她的腦袋,站起身面對那些人。

當他們打起來的時候,白棠繞到了樹後。

周圍光線太暗,她不確定那些人發現她沒有,但可以看到他們圍過來都衝著陸連衡去。

很快,陸連衡的身形就淹沒在黑影之中。

白棠看著眼前這一幕,緩緩後退。那些人手上都帶著傢伙,她留在這兒也只會送命。

她可從沒想過要跟陸連衡共生死,況且這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她沒必要搭上自己。如果先前知道會遇到這種危險,那她寧願待在剛才那個房子裡不跟來。這個時候,她腦袋裡也蹦出某個想法,就是陸連衡死在這兒,也未必是件壞事。

有人幫她除掉他,不是更好?

樹林裡的風很大很冷,白棠裹了裹身上的外套,鼻尖飄過淡淡的香根草與苦橙的味道。

她冷眸收回視線,加快腳步往後走。

走幾步,跑幾步,腳下一軟摔在地上,腹部疼的厲害。

那些打鬥的動響還在繼續,她似乎還隱約聽到陸連衡的聲音。她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

…………

陸連衡被踹了好幾腳,吐出口血來。

他先搞定距離最近的傢伙,搶了一根棍子。

對方有七八個人,穿一身黑,臉上也帶著黑色口罩,在這種環境光線下,很難識確切別他們的距離方位。陸連衡跟他們周旋,吃了不少苦頭,腿部突然一陣重擊,下半身猛地發麻,他趴在了地上。

很快,有人把他翻過來,腳踩在他胸口,冰涼的鐵棍抵住他喉嚨:“姓陸的,你還真是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警告過你,讓你別多管閒事!這次你又把我們的計劃給毀了,這筆帳應該怎麼算啊?”

這些人,跟前幾天他和姜沉在酒店抓的那幾個人是一夥的。

最近訊息,他這些年一直盯著的那個組織,陸續在城市邊緣行動,進行非法交易。

這些人無惡不作,當年的816案,就是他們手筆。

五年前的八月十六日,楊城富豪遺孀白夫人慘死車內,車窗全部被砸碎,車身用人血畫了一個骷髏頭,後座的女人被刀刺入心臟而亡,臉上被劃了十幾道,而手邊的昂貴皮包等物品完好無缺,判定是仇殺。

陸連衡現在落在這些人手上,多半是不會有命。

他滿口血腥,甚至能感覺到身上還有幾處地方在慢慢往外淌血,他咬牙切齒問:“阿原呢?你們抓了他?”

阿原,也就是他派出來打探訊息的手下,他就是收到阿原的資訊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