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去了其他病房,白悅抬步走向陸連衡,微蹙了眉。

“孩子現在缺少陪伴,我懷疑她不肯吃藥的原因,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白悅故意把自己的聲線壓低,聽起來跟平時有所差別。

她剛才就已經想到了,芽芽以前生病,都是哄幾句就乖乖吃藥的。而現在,她已經快六歲了,應該比以前懂事了,可她居然想鬼點子逃避吃藥,這是白悅沒料到的。

還有芽芽的傷口惡化,白悅從蕭紹那兒聽說,陸連衡給芽芽塗抹的藥膏始終不見效,且傷口處多了許多玻璃碎渣,加重了傷勢。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芽芽耍的小心機。

其實醫院裡也經常碰到這樣的事情,患者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不想讓自己的病好起來。

因為在生病的時候,身邊有家人朋友陪伴,一旦病好了,這些人就會隨之散去。

芽芽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陸連衡打理公司整日忙碌,缺少了對芽芽的關愛。

所以,現在的芽芽性格內向,與人交流的時候表現得極謹小慎微,她這麼小的年紀,卻彷彿藏了許多深深沉沉的心事,白悅擔心再這樣下去,芽芽會產生心理上的疾病,這種病一旦產生,大可能是相伴終生。

陸連衡看了病房方向一眼:“白醫生似乎很緊張我的女兒。”

白悅手指握緊:“這是做醫生應該的。”

正說著,陸連衡的手機響起來,他轉身到旁邊去接了。

白悅在那兒站了兩分鐘,從那些對話裡聽出來,是國外專案的事。

之前,陸連衡說過那個專案至少要做幾年,現在來了電話,難道又要在這個時候把他叫走嗎。

打完電話,陸連衡回身過來,兩眼瞧她:“還有事?”

白悅問:“陸先生,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的事放在第一位。”

陸連衡:“嗯,知道。”

白悅說:“剛才我們過去的時候,只有護工在那邊。但這種短期護工跟孩子沒有感情,不能起到陪伴作用。如果你真的很忙,建議你讓家裡的兩個保姆過來。”

聞言,陸連衡笑起來:“我好像並沒有跟誰透露,孩子身邊平時有保姆。”

白悅神色微頓,道:“像你們這樣的家庭,照顧孩子應該都會配有保姆吧?”

“嗯,有道理。”陸連衡挑起眉梢,點點頭,臉上似笑非笑,“而且白醫生還準確的知道,家裡是兩個保姆,而不是其他數字。”

“是我在跟芽芽聊天時,她無意中透露的。”

白悅極力補漏,掌心出了一層汗。

“你不是猜的嗎,現在又變成是我女兒透露給你的。”陸連衡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垂眸盯著她,聲音很低,“我女兒不愛說話,白醫生第一次見她,就能讓她聊到家裡的事,也算本事。”

他的眼神很冷,盯得白悅毛骨悚然。

她想起昨天晚上那張照片和語音電話,再加上現在這幾句意味深長的言語,她心裡發慌。

但她仍然強裝鎮定,皺眉反問:“陸先生,你似乎對我很不滿。”

陸連衡說:“蕭紹才是我女兒的主治醫生,像你這種騙子,以後都別來了。”

他抬步走向病房,擦身而過之時,在白悅肩膀上撞了下。

白悅往旁邊蹌踉兩步,站穩後,陸連衡已進了病房。

有路過的護士跟她說話:“白醫生,那邊在等你過去。”

白悅回過神:“好的,我馬上。”

她深呼一口氣快步離開,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