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林湄來到了珠華別墅,她輸入密碼進去,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林湄去陽臺看,連懶懶都不在了,只是,邢錚的皮鞋在門前放著,他應當是在家的,還沒有起床麼?他平素的作息時間很規律,最晚七點半也會起來了。

林湄上了樓,臥室裡也沒有邢錚的身影,於是,她便去書房找,書房的門虛掩著,林湄從門縫向內望去,看見了邢錚趴在書桌上,桌上似乎擺了許多檔案,他昨夜是在這裡通宵工作了麼?

怕打擾到他,林湄便沒有敲門,輕輕走了進去,來到書房以後,林湄才發現,懶懶也在這邊,她正在書桌上俯臥著,身下是一塊坐墊,她像個吉祥物似的,就在邢錚的眼前,陪伴著他。

桌子上有些亂了,林湄下意識地就想要收拾,而邢錚也在這時醒來了,他通宵未睡,眼中都是血絲,面色發青,可這都不及他右臉上的巴掌印與嘴角的傷痕顯眼,無需多問,定是昨夜回邢家時,被謝衾葭打了。

林湄心中有些酸,便問他:“沒睡覺麼?”

“你怎麼來了?”邢錚問。

林湄自是不能說自己因擔心他而來的,便信口編了一個理由出來,“不是你說的麼,週末來你這裡。”

邢錚“嗯”,不再多言,書房中的氣氛變得沉重了起來,也有那麼一絲絲壓抑,看得出邢錚的心情並不好,林湄便同他說:“書桌有些亂,我幫你整理一下吧……”

說著,她便繼續起了方才收拾的動作,林湄拿起了一份份檔案歸類著,檔案裡卻掉了什麼東西出來,林湄隨手拿起來,便看見了那本開啟的學生證。

先前被放在抽屜裡的,她丟失過的學生證。

關於當年邢錚救下她這件事,兩人一直都沒有正面溝透過,林湄盯住了照片,沒多久,手中的學生證便被人抽走了,邢錚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身邊,他抽走了那本學生證,並未合上,骨節分明的食指摸上了上面的那張照片。

林湄就這樣看著他的手指,一點點描摹過她的額頭,鼻樑,嘴唇,下巴,最後,那根手指停在了她的脖頸處,明明他只是摸著照片而已,可林湄卻有種,自己在被他這樣對待的錯覺。

林湄哆嗦了一下,讓理智迴歸,此時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當年我哮喘發作,送我去醫院的人是你麼?”

邢錚合上了學生證,將它放到了書桌上,“你覺得呢?”

問題的答案已經顯然易見,林湄又問他:“你後來為什麼走了?”

“有事。”很籠統的回答,可林湄卻也不好深究,去問他是什麼事,她記得那個時間節點,邢錚是在不久之後出國的,說不定當時突然離開,便是與這件事情有關係。

林湄問第三個問題:“你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我,當年的人是你,為什麼不說?”

他不說話,目光看向腳下的地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陽光照進來,他一半的臉被陽光照著,另外一半的臉隱匿在了陰影之下,他臉上的傷痕很是顯眼,那樣明顯的巴掌印,她想得到謝衾葭是怎樣打的,畢竟之前已經看了太多回,明明是這樣高大的男人,此時,卻蒙上了一層無助的脆弱感,像是被丟棄的孩子一般。

林湄看著他,便心軟了起來,竟覺得他很是可憐,她上前,雙臂抬起,輕輕環上了他的腰,“邢錚,謝謝你。”

無論他是帶著怎樣的目的接近她的,救了她的性命是事實,若不是他,她大抵都活不到今天了,“你餓不餓?我給你做早飯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