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沙與謝衾葭還想說什麼,但逐客令已下,林正德與蕭玥都不歡迎他們,二人只好訕訕走了,出來後,謝衾葭便垂首不語。

邢沙將她摟入懷中,尚未說什麼,便看見了她的眼淚滴了下來,她哭得沒有聲音,只有眼淚在向下滴落著,邢沙看後,自是心疼不已,替她擦起了眼淚,“別哭了,阿錚和林湄的事情,我會再想辦法的。”

謝衾葭依舊一言不發著,她並未想到自己會哭,近三十年,她從未為邢錚流過一滴眼淚,可不知為何,從病房出來的那一剎那,她的眼淚便彷彿開閘的洪水一般。

她欲去想一些邢錚曾經向她示好的情景,竟完全想不起,不是因為他不曾示好,而是她從未將他做的事情放在心上過,邢彥同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記得,而邢錚……

“都是我害了他。”謝衾葭的聲音低如蚊喃,邢沙卻聽見了,他拍著她,問著,“要不要去看看阿錚?”

謝衾葭先是陷入了沉默,過後,才點頭。

珠華別墅,邢錚坐在沙發上,懶懶與餃子,一左一右圍著他。

起初,餃子還在鬧騰著,後來,大抵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便安靜了下來,甚至,主動將腦袋搭在了他的腿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彷彿在安慰他,不要難過了。

餃子眼下八個月了,長得很大隻,毛茸茸的,也學會了討好人,邢錚抬起了手,在它腦袋上摸了下,餃子便嚶嚶叫了起來,它向林湄撒嬌時,亦是如此。

“你也想她了麼?”他自言自語著,卻聽見了餃子發出了一聲“嗯”,便又在它的腦袋處拍了下,“蠢狗,你怎麼變聰明瞭。”

此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邢錚去開了門,看見門前的邢沙與謝衾葭後,方才有所緩和的面色,再度陰沉了下來,他此前才說過不要來找他,都忘了麼?

“能進去麼?”難能可貴,今日竟是謝衾葭先開的口,她此前幾乎未曾與邢錚正常溝透過,因而,口吻顯得略微生硬,邢錚面無表情,轉身坐回了沙發上。

邢沙與謝衾葭在對面坐了下來,看見枕在邢沙腿上的白花花的狗和兔子,兩人都甚是驚訝。

邢沙此前見過了懶懶,尚且好些,可謝衾葭卻從未想過,邢錚竟能與寵物相處得這樣和諧,它們看起來甚是依賴他,足以證明,他平素沒少在它們身上下功夫,這改變,應當也是林湄帶來的。

“還好麼?”邢沙主動問著邢錚。

邢錚摸著懶懶的耳朵,緘默不語,此時,謝衾葭又說,“對不起。”

邢錚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並未抬頭,目光落在了地板上,聽她繼續說著,“是我害你成了今天這樣子,我太懦弱了,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我欠你一句道歉。”

回應她的,是邢錚突兀的笑,他彷彿是聽見了什麼再好笑不過的事情,短促哂笑後,便不再作聲,謝衾葭不免難堪了起來,邢沙捨不得,便替她說話,“阿錚,你們母子兩個人鬧了這麼多年了,也該給彼此個機會了,你母親她以前是因為生病才會那樣,要怪,應當怪我。”

“你不用急著攬罪名。”邢錚終於抬起了頭,“你們兩個人,誰也逃不了。”

一句話,便讓四周徹底安靜了下來,他雖未曾有激烈的情緒,說出的話,卻比直接發火來得傷人,“不要管我,我不需要。”

“林湄和你分手了,你預備怎麼辦?”謝衾葭置若罔聞,自顧自問著他,“你對她執念了這麼久,難道要就此放棄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