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錚猜不出,“你直說。”

“因為溫珂,”蘭嵐說,“她看到你和溫珂說話,心裡不舒服了,你以後不要在她面前和溫珂走太近了,起碼等她的PTSD恢復再說。”

邢錚不敢相信,“她和你們說的麼?”

從前,他已經讓溫珂向林湄解釋過一次二人的關係,後來,林湄與溫珂相處得很好,他從未想過,她如今竟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她知道你和溫珂沒有什麼關係,只是在跟自己賭氣,”蘭嵐說,“任何女人臉上留下那麼多疤都不會高興,她本來就愛漂亮,現在她覺得自己毀容了,你不會再稀罕她。”

“我從沒這麼想。”甚至,他都未曾介意過她臉上的疤痕,即便她真的不去做手術,讓那些傷疤留存一輩子,他仍是愛她的。

“你怎麼想不重要,”蘭嵐說,“現在的問題是,她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們得針對這個情況解決問題。”

邢錚“嗯”,“我明白了,這段時間我不和溫珂聯絡了。”

“你是不是在她面前說過她傷疤的問題?”馮風又嚴肅問了一遍,“你認真想想。”

邢錚陷入了深思中,許久後,才說,“我說過帶她去做祛疤手術。”

“那就是了。”馮風說,“她認為你覺得她的臉不好看了,她現在是極端敏感的時候,和她說每一句話,都要仔細斟酌,可能你會覺得很累。”

邢錚搖著頭,並未說話,若說累,曾經與他相處的她,應該更累,“謝謝你們和我說這些。”

“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馮風說,“上一次,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她自己弄掉的。”

邢錚的眼皮子跳了起來,腦中又想到了溫姨的話,難道,她的猜測是真的?

“她是因為急火攻心,突發低血糖,人倒下的時候,撞到了櫃子,孩子才會掉。”馮風將真相說給了邢錚,“醫生只看到她腹部的撞擊痕跡,不知道她是為什麼倒下的。”

邢錚手中的杯子快要被捏碎了,事實像炸彈一樣,向他砸了過來,將他殺得片甲不留,難怪,在他用失去的那個孩子與她談判時,她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他的行為,與在她傷口上撒鹽有什麼區別?

他欠她的,太多太多。

畸形篩查後,這孩子留下,已是板上釘釘的的事情,隔日,林湄便聽從了許莘意的意見,每天下樓散步兩次,早晨一次,傍晚一次。

初夏的傍晚,氣溫已經升高了,南江市已經超過了三十度,林湄下樓在小區走了一個多小時,又戴了口罩,已經出了許多汗,走到公寓樓下,她摘下口罩,用溼巾擦著臉時,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為她遮住了傍晚的落日。

熟悉的柏樹根香味,無需抬頭,亦能判斷出對方的身份,林湄看見了他的肩膀,夕陽的餘暉包裹著他,為他整個人鍍了一層金邊,“我帶了牛肉粉和圓子湯。”

林湄聞聲,看見了他手中的袋子,下一刻,便被他摟住,二人一同走入了電梯,誰都沒有再說話。

回到公寓,邢錚找出了拖鞋換上,他自然得彷彿平時就住在這裡一般,“去廚房吃還是在客廳吃?”

“你想怎麼樣?”林湄看不懂他的意思了,便提醒著他,“我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