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邢錚此前出爾反爾次數太多,林湄心中對他已無信任,此次前來,也並非因為信了他的話,而是別無選擇。

她還想過,若他此次也不遵守約定,要如何應對,眼下,他這樣“超前完成”,她反倒不知如何自處了。

溫姨為她收好了行李箱,還為她帶了許多做的小菜與水果罐頭,臨行前,溫姨拉住了林湄的手,同她說,“想開一點,孩子還會再有的,阿錚和我說,你們分開了,阿姨知道,不該管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但,阿錚他真的很愛你。”

“他只是不會表達,我從小把他帶到大,他也沒有和我說過一句好聽的話,只是把我的生活安排得妥妥當當……”這是溫姨十幾日來,首次同林湄說起邢錚。

林湄知曉她的用意,卻無法給予回應,溫姨便也不再多說,“你若不喜歡,阿姨先和你道個歉。”

“沒關係。”林湄搖著頭,“我走了,您回去吧。”

林湄回到了南江市後,仍休假在家中靜養著,如邢錚所說,他未曾再來騷擾過她,甚至,這幾日,林湄連他與江楚碧的新聞都甚少看到,曾經一日不高調“秀恩愛”便不舒服的人,如今卻突然低調了起來。

林湄每日都會看看新聞,警方已正式逮捕了趙江和,經過調查,便會開庭審理了,上面這樣重視,情節應當很惡劣才是,但真相如何,不是看新聞的人能夠知曉的。

這一日,林湄前去南大附屬醫院複診,如往常一般,來到了周越的辦公室,卻碰上了邢錚。

距上次見面已一月有餘,上次見時,他便一臉疲態,如今似乎更嚴重了,林湄看見他的襯衫袖口挽了起來,胳膊上有傷痕,她未仔細看,男人已將袖子放了下來。

林湄不再看,輕聲問周越:“周醫生,忙麼,我等等再來。”

“不用,你去裡面坐吧,我馬上就來。”

周越將林湄安排去了諮詢室,而邢錚一言不發,也未曾看過林湄一眼。

直至聽見了那扇門關上,他才看了過去,周越看到了他目不轉睛盯著那扇門,眸底,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著,翻湧著。

“放心吧,她的情況好很多了,治療態度也很積極,”周越同邢錚說了林湄的狀況,“你們現在各自這樣的情況,分開一段時間,對誰都好。”

邢錚緘默不語,周越便也不再多言,“我先進去了,明天一路平安,到了報個信。”

邢錚“嗯”,離開了辦公室,周越隨後便去給林湄做諮詢治療了。

林湄結束了今日的諮詢,出來時,辦公室已沒有邢錚的身影,她拿著藥方去樓下排隊取藥。

等候之際,腦海中都是方才邢錚在辦公室內的身影,以及他生疏的態度。

或許連生疏都算不上,從頭至尾,他彷彿都未曾看過她,她應當開心的,不是麼,素來出爾反爾的男人,此次終於君子一般履行了承諾,說不打擾,便不再打擾。

可她卻覺得,心臟像是缺失了一塊似的,彷彿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一陣疾迅的狂風吹走了,即便她奮力追趕,也無法再將其找回。

這種失去,無法挽回的感覺,林湄此前從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