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看到沈溯這樣子,馮風忽然覺得左心房有點不舒服,像是有一把手攥住了她的心臟一樣。

大抵是因為,這和她認知中的沈溯差了太多吧。

以前他多數情況是瀟灑的,即便是後來對她糾纏的時候,也沒有過這樣的眼神,

像是失望,又像是萬念俱灰,心灰意冷。

原本要說的話哽在了喉嚨裡,掙扎的動作也暫且忘記了。

沈溯沉默地看著馮風,盯了很久,才問她,「你是不是瘋了?」

馮風沒有給他回答。

沈溯捏住了馮風的肩膀,聲音忽然提高,「馮風,我問你是不是瘋了,嗯?」

馮風:「我很清醒。」不僅清醒,也很清楚他在問什麼。

沈溯:「他還能活多久?就那麼喜歡麼,明知道他是因為快死了,才回來找你的,你也心甘情願給他當保姆!」

他語氣裡的嫉妒已經藏不住了,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甚至顫抖了起來,足以證明他的激動。

馮風只覺得自己心臟位置不舒服的感覺愈演愈烈了,她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維持著平日裡的淡定姿態。

「我知道他為什麼來找我,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陪他走完最後一程。」馮風說得十分堅定。

沈溯:「他死了,你是不是也要陪他死?馮風,你腦子不清楚了是麼,他要是真的對你有感情,我和你根本不會有認識的機會!」

「我知道。」馮風垂下眼睛不去看他,「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但每個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插在他的身上,扎得他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沈溯沉默了近一分鐘的時間,隨後忽然笑了起來,肩膀都在隨著笑聲音顫抖。

馮風看了他一眼,緩緩合上了眼睛。

「好,很好。」沈溯鬆開了馮風,手指輕輕摸上了她的臉,笑得溫柔又紳士,「那我就祝你們幸福,馮總。」

言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馮風靠在牆上,心跳衝擊著胸膛,帶著窒息的抽痛感,她不自覺地抬起手來,掌心撫上了左胸的位置。

沈溯的背影已經走遠了,馮風盯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自打馮風和沈溯出去,溫舟遠便坐立難安,過了快一個小時,馮風終於回來了。

溫舟遠一看到她,便走上去按住了她的肩膀,關心:「他沒有為難你吧?」

問的同時,溫舟遠不忘去觀察馮風的臉色。

她雖然化了妝,可嘴唇看起來有些乾澀,眼眶似乎有些發紅,表情雖然淡定,但雙眼無神。

他問過問題後,馮風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因此溫舟遠更加擔憂,「馮風,還好麼?」

「沒事。」這下馮風回過神了,她躲開溫舟遠的手,「隨便聊了幾句,他不是對女人動手的人,你放心。」

和馮風分開後,沈溯並未離開醫院,坐在車裡,抽了半盒煙,腦子迴盪著的,都是馮風和溫舟遠先前說過的那番話。

他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