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淞不可置信地去看沈溯,發覺沈溯的表情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溫舟遠的病歷裡寫得很清楚,肝癌,外加敗血症,治療方式是化療和藥物。..

其中那一句「考慮到癌細胞擴散,無法進行手術治療」,更是無比顯眼。

沈溯本身就是做醫療方面投資的,醫學常識比常人要多,因此,他很清楚溫舟遠的情況意味著什麼。

肝癌,惡性腫瘤,敗血症多半也是因為癌細胞擴散或是免疫力低下導致的。

安貞醫院的腫瘤科擁有國內頂尖的專家,若這裡都沒辦法進行手術,那便說明,溫舟遠的情況,已經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他也才四十左右吧……」顧淞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麼病這麼嚴重了?我看他這病歷,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病歷上沒寫溫舟遠能堅持多久,但上面有主治醫生的名字,只要去和他打聽一下,便能知道大概的年限。

沈溯盯著溫舟遠的的病歷看了許久,遲遲沒有出聲。

他想起了溫舟遠憔悴的臉色,想起了馮風對他悉心的照顧……

她肯定知道溫舟遠的身體是什麼情況了。

「不對啊,」顧淞忽然反應過來,「馮風知道這事麼?他都活不了多久了,馮風現在跟他在一起,那不是……」

「她知道。」沈溯回答。

顧淞:「……」

知道活不了多久還在一起,她是給自己添堵麼?

馮風怎麼比他先前想的還要戀愛腦?

顧淞勸沈溯,「我看你還是算了吧,我說句不好聽的,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就算你等到溫舟遠死了,馮風跟你在一起,這個人也是你們中間的一道坎,她會記一輩子的。」

沈溯十指扣在一起,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許久未曾說話。

隔天一早,沈溯去了醫院,和溫舟遠的主治醫生見了面。

這位專家先前和沈溯的關係就不錯,沈溯問起溫舟遠的情況後,他便如實告知了。

「的確是不太好。」專家說,「他有家族遺傳史,加上總是熬夜,生活習慣不好,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現在是沒辦法手術的,只能保守治療。」

沈溯直接問,「那他大概還有多少日子?」

這問題不好回答,專家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為難,沈溯笑著說,「您不用有壓力,給我個大概就好。」

「最多,這個數。」專家比了兩根指頭。

他嘆息著說,「發現得太晚了,還引發了併發症,這種情況,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多兩年。

沈溯想,即便專家沒有直接和馮風說,她心中對溫舟遠的的情況應當也是有數的。

可就算是這樣,她仍是選擇了和溫舟遠在一起,陪他共度餘生。

沈溯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溫舟遠的病房前。

今天房門是緊閉著的,沈溯附耳上去,聽到了裡面交談的聲音。

馮風說:「護士說你好得差不多了,下週三做第二次化療。」

溫舟遠說,「馮風,我已經知足了。」

馮風:「你答應過我的。」

沈溯擰起眉來,他們兩個人這番對話……

從這短暫的幾分鐘得到的內容來看,似乎是溫舟遠不想做化療,而馮風要求他必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