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目前這個情況,是沒辦法進行手術切除治療的。」

不能手術,那便是切斷了最大的希望。

馮風冷靜下來,「那您的建議呢?」

專家:「他的情況屬於惡性晚期,我想,確診的時候,癌細胞應該已經擴散開了。」

說到這裡,專家問溫舟遠,「給你確診的醫生是怎麼說的?」

溫舟遠:「和您一樣。」

專家:「目前只有兩種辦法,吃藥,化療,化療可以替你多爭取一點時間,但是……你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多爭取一點時間。

聽見這句話,馮風緊緊掐住了掌心,她蒼白著臉去看一旁的溫舟遠,發現他臉上竟然還掛著笑,似乎已經坦然接受了這個事情。

馮風沒有不死心地再纏著專家問,他已經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專家了,溫舟遠在倫/敦看的醫生,一定也不是普通醫生。

兩個醫生都這麼說,那說明真的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了。

比起來無謂的掙扎,他們應當花更多的時間,學會接受這個事實。

馮風許久都未曾說話,溫舟遠見狀,攬住了她的肩膀,同專家和醫生道了謝,帶著馮風回到了病房。

兩人來到沙發前坐下,溫舟遠同她說:「沒關係,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馮風說,「你是因為這個才辭職離婚的。」

她說的是肯定句。

溫舟遠:「嗯。」

馮風:「那你為什麼來找我?」

事到如今,溫舟遠已不再隱瞞自己的想法,「我這些年,都在權衡利弊,做出所謂最合適的選擇,我以為這一切都是最適合我的路,可當醫生和我說,讓我珍惜剩下的時間時,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

「你是我這些年最大的遺憾,離開之前,我只想在你身邊。」溫舟遠凝著馮風的眼睛,口吻懇切,神態認真。

馮風的胸口忽然一陣悶,她深吸一口氣後,笑了起來,「你真自私。」

溫舟遠緘默不語。馮風:「如果我沒有發現,你沒打算告訴我,是這樣吧。」

「然後,你彌補完自己的遺憾,轉身就走。」馮風問他,「我呢,你考慮過麼?」

「對不起。」溫舟遠同她道歉,「我只是不想用這種事情,換你的同情。」

之前蘭嵐去倫.敦出差的那次,溫舟遠已經從她那邊探過口風了,蘭嵐明確同他說,馮風不太可能和他在一起。

而溫舟遠自己也清楚馮風的性子,他知道兩人戀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卻還是回來了,即便只是回來追她,即便到他死,馮風都不曾同意,他也甘之如飴。

至少,他爭取過了,死而無憾。

溫舟遠道完歉後,馮風那頭也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之中。溫舟遠看著她思考的模樣,並未出聲打擾,安靜在一旁坐著。

過了很久,馮風深深汲一口氣,同他說,「你接受化療吧。」

溫舟遠那邊尚未來得及說什麼,馮風便說,「這期間,我會和你一起接受治療。」

溫舟遠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以為,在聽過了方才那番話以後,馮風會生氣,甚至從此不再管他。

溫舟遠抿了抿嘴唇,自嘲地問她,「這算是可憐我麼?」

「不算。」馮風說,「我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