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不知全貌,猜不出關月到底在問什麼,只以為她想知道右相和晚娘有沒有孩子。

“何大人還在摸查從白瓷軒出去的銀子流向,至於晚娘有沒有孩子尚未可知。”

依他的想法,右相能把晚娘安排在眼皮子底下,總不能真是情深義重,發跡之後還不忘未婚妻。

兩人多半育有子女才是。

可若有後代,為何查了這麼久,還未見蹤影呢?

將二人塑造成孤兒寡母的模樣,利用眾人的同情心,其實更利於隱藏身份。

關月聽完他的話,微微垂眸,緩緩頷首,“還有其他的訊息嗎?”

“沒了。”

“辛苦你跑一趟,迎香,你替我送他出去。”

阿德拱了拱手,“關二小姐客氣了。”

關月見兩人走出了房間,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心裡還回想著阿德方才的話。

須臾,她轉身朝裡間走,從床頭下的暗格內拿出鎮國公留給她的信,將有關右相私生子這段又仔仔細細地讀了兩遍。

驀然,一個念頭浮現在她腦海中,激起後背一層細汗。

她重新將信收好,走到院子裡,“玄狐。”

“二小姐。”

玄狐從隱蔽處走出來,“您有何吩咐?”

“你去趟侯府,替我給陸大人遞個口信。”

……

大寒過後,年味越來越濃,閒人湊在一處,總會生出很多談資。

最津津樂道的,莫過於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榮安伯府與關家的恩怨。

“鬧了半天,原來是自家車伕失職,真是沒勁兒。”

“我當日可是親眼目睹,榮安伯威風極了,氣勢洶洶地把關家的人帶走,還以為兩家會撕得很厲害,沒想到就這麼了結了。”

“那車伕最後怎麼樣了,真要在衣冠冢前跪個七七四十九天懺悔認罪?”

“聽說是畏罪自殺了,也沒有親人存世,這事便到此為止,總不能拉出來鞭屍吧!”

七嘴八舌,不出兩日,訊息便如雪片般傳遍了盛京。

關月帶著迎香在外面買菸花,一路上,碎言不斷,直到上了馬車準備回府,耳邊才清靜些。

迎香關緊車窗,拉好簾子,免得漏風,扭頭見她臉色似乎不太好,於是問,“小姐,您是不是因為聽到他們掩蓋真相,把所有罪責推到車伕身上,所以才不高興啊?”

真正做壞事的人沒得到懲罰,只犧牲旁人名聲。

關月搖頭,“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榮安伯這般好面子的人,定不會承認是自家兒媳不想要孩子,鬧出這麼一樁醜劇。

將罪名安在一個已被毒殺的車伕身上,是最好的方式了。

“那您臉色怎麼這樣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迎香伸手替她把脈,喃喃道,“也沒有啊。”

關月手收回,“我沒事,昨晚沒睡好罷了,等午後補個覺就好。”

“也是,今日確實得補個覺,晚上還得守歲呢!”

迎香小臉紅撲撲的,綁著辮子的絲帶也換成了紅色,十分討喜。

辛苦了一年,最是盼望這一天,闔家團圓,看燈賞雪點菸花,甚是熱鬧。

關月看著迎香清點年貨,眼神逐漸迷離。

這是第二個年了。

回到府中,她吩咐人將剛買來的年貨分送到各個院裡去,又吃了些糕點便上榻躺著,跟迎香說了聲不吃午飯,讓她不用掐著時間喊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