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間靜悄悄的,唯有風過,在枝頭留下痕跡,顫顫巍巍。

傅允立在牆頭,俯視臨近的幾個院落,未見人跡,面色不佳。

他不會聽錯的。

剛才確實有人在,只是不知對方几時跟了上來,又看到了多少。

“啊!”

院內房門突然開啟,一個丫鬟打扮的人從裡面出來,陡然見牆頭立著一個人,還以為是賊子或刺客,驚叫一聲,引得院裡一陣慌亂。

傅允眉頭蹙起,剛準備甩個果子將人打暈,卻發現又有人來了。

“傅侍衛?”

有人認出了他。

他手腕一轉,將果子藏進了袖中,微微頷首,“樸小姐。”

樸柔知他是太子身邊的人,雖不理解他此刻的舉動,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問道,“您為何站在牆頭,可是太子殿下有事告知?”

“沒有,”傅允隨口胡謅,“殿下不慎落了東西,命我四處找找看,叨擾了。”

樸柔蹙眉,也跟著急道,“可是什麼要緊之物?我們也派人找找吧,興許幫得上忙。”

“不必了,樸小姐好生休息即可。”

說完,他翻身下了牆頭,大步離開。

深深庭院中,銀杏掩蓋下,年輕矜貴的男子正圍著紅泥小火爐烹茶。

嫋嫋水霧升騰,茶香跟著霧氣四散。

精瘦的手執起玉杯,輕輕吹開最上一層的浮沫,小呷一口,眉眼便跟著熨帖開。

傅允走進來,拱手行禮,“殿下。”

太子將茶杯挪至唇角,“人送回去了?怎麼這麼久。”

“殿下放心,四殿下已經平安回到了休息處,這陣法果然精妙,燃香效用極好,不消片刻便讓人入了夢魘。只是四殿下從始至終都沒有改口,想來應該是真的。”

失而復得固然好,但終究隔了這麼多年的時光,誰也說不準有沒有人鑽了空子,總得試探一番才好。

但即便是這樣,太子也沒有絲毫高興的意思。

神色淡淡的回應道,“這陣法和燃香都出自高人之手,自然是有用的。”

“罷了,”他輕嘆,“既然這樣都沒能試探出來,想必他真是四弟吧。”

傅允:“屬下還有一事稟報。”

“說。”

“方才回院子時有人跟蹤,但對方武功極好,屬下沒能追上,只瞧見是朝西南方向去的。”

太子舉杯的動作一頓,“西南方向……都有誰在那裡?”

“尚書右丞樸家,太常少卿何家,以及……兵部侍郎關家。”

“關月?”他的眉頭微微攏起,喃喃自語,“怎麼哪兒都有她。”

他記得關月是有點功夫的,關子瑤亦有身手,這兩姐妹,有些麻煩。

略沉思一會兒,他道,“就算看到了又如何,沒有證據,無人受傷,她就算說出來,也得要人相信才是,不必多慮。”

“殿下說得有理。”

太子放下手中的茶,起身,負手看著金黃的銀杏,視線偏向西南方位。

滿樹風動,其實只起於一隅。

……

關月繞路回到院中,關子瑤和金嬌嬌已經起了。

兩人正在對弈,但看得出並不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