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舟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和許知微一同走出皇家別苑。

“行啦,別看了,”關子瑤拉著她朝自家馬車的方向走,“人多的場合就是是非之地,還是早些回府吧。”

她喜歡的東西無關風月,更不喜你來我往的世故,若非送帖子的人特意交代,良妃定要她來,她都想稱病躲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馬車,落座後,關月緊繃的神經逐漸鬆懈下來,膝蓋開始作痛。

她落水前,在欄杆上磕得不輕。

關月抬手,搭在膝頭,藉著寬袖掩蓋,緩緩揉著。

這件事,她沒打算跟關子瑤說。

但關子瑤也並非痴傻之人。

她雖性子急了些,但從小跟著景夫人,耳濡目染,即便不知全貌,也能推測出一點。

關月備用的衣裳雖然與先前那套相差無幾,但細微處還是有不同。

興許旁人看不出來,可兩人來去都是同一輛馬車,這樣狹小的空間,如何能注意不到?

但關月不細說,她也就不問了。

這場風波,歸根結底在自己,關月是被連累進來的。

關子瑤又想起今日良妃單獨見她,說喜歡她之類的話——

“關月。”她突然喊了一聲。

“嗯?”

關子瑤抿唇,低聲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嫁?”

關月微怔,沒想到她會當麵點破這件事。

“你不想,我自然也是不想的。”

“那你可怨恨我和我娘?”

關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算不上。”

她不是真正的關月,不會想在桃花村安安靜靜待一輩子。

與信王扯上關係雖然不在她計劃之中,卻在無意間把她往前推了一大步。

她不能真正嫁入信王府,那將是另一個深淵,但她可以藉著這個婚約在,接觸到一些與鎮國公府有關聯的人。

所以對於景夫人和關子瑤,她沒有那麼多怨懟的情緒。

關月看著對面懷疑的眼神,接著說道,“不過你也別想著我會感激你們,我做不到菩薩心腸。”

“哼,”關子瑤撅了噘嘴,“我知道。”

能不恨已是難得,她若真感激,那才是傻到沒邊了。

關子瑤見她不願多提,便換了話頭,“那你和陸小侯爺又是怎麼一回事,若是沒有緣由,他怎會兩度幫你?先是讓玄竹送你回來,又在射場攪了信王的局,怎麼看你倆都不像初次見面。況且這次,他算不算是為了你得罪了王爺?”

若真是這樣,一個小侯爺,一個信王,關月夾在中間,只怕是犧牲品。

“那你可想錯了。”

“為何?”

關月淡笑不語,待倒上熱茶,推到她面前,才開口說道,“喝茶吧,事情都過去了,別想那麼多。”

“還有個問題,”關子瑤並不打算輕易鬆口,“最後小侯爺為何要朝你射一箭?”

她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

救便救,不救便不救,似救非救幾個意思?

關月端起茶杯,輕呷一口,“好茶。”

關子瑤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得不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