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也跟著一同看起了這地圖,此處是南方水鄉腹地,天氣溫潤,水路縱橫,如今所處的雙極山在兩個城鎮交界之地,若往西南方向而去剛剛好是去往西疆的方向,只是如今二人只得靠雙腳或者藉助水路,陸路,如今在水鄉,水路或許比陸路更加快。

“再往西南走,全是群山環抱,水源稀少,如今你我二人的裝扮與尋常百姓家差異太大,明日我們從這山神廟中離去,去山中的河邊找找有無船隻,走水路,沒有那麼惹眼。”

秋水覺得他說的在理,此行兇險艱難橫亙在前,一切都需要謹慎小心,數日奔波下來,秋水額間的印記已然淡去很多,忘川知道是她的法力在漸漸消失。

“你的面色也不太好,可是今日路程太緊?”

“無礙,有你的仙界仙丹護體,只是覺得有些乏,從來不曾離開冥界這麼多日,如今陡然離去,我們冥界中的人,是喜陰喜冷,不適應人間春色的,可惜了這麼好的桃花山景,都與我無緣。”

忘川將她背過身去,運用自己的元神真氣為她護體,能保她一時法力不至於慢慢削弱如凡人,秋水制止了他。

“你的元神真氣萬不可輕易動用,這與你的仙骨可是融為一體的!”

忘川不管她的制止,依舊將自己的元神真氣輸入進她的體內,但是秋水的元神甚是奇怪,與他相同,有另一股莫名的真氣與他輸入進去的在相互抵抗,忘川的修為不算高,難敵這一股真氣的阻撓。

“秋水!秋水!”秋水暈了過去。

西疆,海市。

廣袤無垠的大漠中有一綠洲,水源縱橫,青林遍佈,與這黃色的大漠反差明顯,一輪彎月高懸空中,綠洲的入口在一片幻象之後。

這裡何時有的無人得知,只知掌管這片綠洲的,是一坐在輪椅上,手握醍醐仗拐的英俊男子,他的雙腿是出生時便帶有的頑疾,離不開這金絲繞的輪椅。

而這一片綠洲的地下,才是真正的王國,蜃樓鬼市,主宰著人間如今的王朝命脈,大武王室。

鬼市中有一密境,是母親設下的,縱使他是這鬼市真正的主人都不曾進入過,只聽見母親說這裡囚著一個女子,自他出生起這一間密室便上了鎖,除了母親無人能夠進入,母親仙去已經一百多年了,他亦用盡鬼市方術,妖魔之法都無法開啟這把沉重的鎖一探究竟。

密室中的女子,身著仙服,身披一雪白色的斗篷,在密室中的寒冰床上躺了數萬年,自兩萬年前被天帝罷黜,本是去了冥界,中途被這男子的母親“劫”來此處,沉睡萬年。

她的樣貌如同多年前那般濃豔醒目,周圍一圈的桃花,還有一顆桃樹,即使身處地下,這裡依舊如同人間那般四季交替,花開花落。不遠處一個酒缸,也不知被人施以了何種仙法,酒香瀰漫萬年,即使密室的石門厚實笨重,這酒香依舊隨著空氣的流動和縫隙,傳到外面。

女子的眼皮有些沉重,感覺自己的身體內有一股強烈的真氣灌入,似明亮的晨光,喚醒了她沉睡的身體,這一覺真長啊!身體從來如此沉重過,似有千斤重石壓身,喉間乾涸似乾裂的土壤。

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果然孩子沒有保得住,一滴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逃離仙界,不驚擾眾人都是為了保住她和青司的孩子,看來終究是不如她所願。

那日為了青司擋住了沁緣的那一掌,看著從小腹緩緩流下的血,那撕裂的疼痛,孩子從她身上流失的心寒,即使過了萬年還是不曾忘。

一醒來就聞見了一股酒香,如同從前在瓊樓那般清冽的酒香,她微微轉了轉頭,看到了開得正好的桃花,滿目的粉色人間的春色景象,這是何處?

秋水暈過去後,忘川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夜色已晚,衝到了土地公的房中,急促地敲著門。

“土地公,快!快!”

土地公還不知發生了何事,被忘川連拖帶拽的來到了秋水的身邊,土地公也不是醫仙,看了一眼也只能跟著乾著急,內裡外裡是使不上任何的勁兒,忘川想了蒙鶴!

他掏出了自己的驚魂劍,囑咐好土地公照看好秋水,他回仙界一趟,說罷便御劍前往仙界。

蒙鶴在自己的房中正欲休息,這幾日照顧受傷的卿卿,又去了逐仙林,去了歸元的閣中看到了當年的仙魔大戰,身心俱疲。

忘川顧不了那麼多,衝進了蒙鶴的房內,只著中衣準備熄燈睡去的蒙鶴見到了滿頭大汗的忘川,手中的蠟油低落到自己的手中都不知道。

“忘川?”

“蒙鶴,快與我去凡間一趟!”

“哎,此刻南天門的禁令已生效,我如何同你一同去往凡間?可是有何事?”

忘川來不及解釋,胡亂給蒙鶴套上一襲長至腳踝的玄色披風,驚魂劍已在他的房門外懸著等著二人,忘川將蒙鶴往上一放,將他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肩頭,驚魂似也感受到了忘川的急切,在雲中飛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