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不記得自己昏睡了多少天,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日復一日的折磨著她,即使在夢裡也使她不得安枕。

“醒了?”

她才剛睜開眼,身旁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那男子坐在一把金雕玉琢的輪椅之上,旁邊放置這一柄龍頭鳳骨的醍醐柺杖,面容俊美,身著一水湖藍色與白色相見的長袍,頭上一頂銀製的發冠。

他正慢吞吞地把玩著秋水的軟鞭,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時不時眼神瞟向自己,他的膚色比平常男子要白許多,與冥界人相同,是一種常年不見日光,近乎澄澈的白色。

秋水還沒有力氣支撐起身體,她全身上下皆帶傷,連同被陽光暴曬之後的泛紅,使得她的身體正在日漸彌散。

“輪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孃舅。”

那男子將秋水的軟鞭放置一側,伸手慢慢推著輪椅上前靠近了秋水一些,秋水這才得以看得更清楚他的臉,他的雙手骨節分明,眼神冷漠,雙目似有似無的殺氣與他周身的清冷融為一體,右手掌至小臂的位置,一隻黑色的手套蓋住,上面金線繡著龍紋。

“你與冥界有何關係?”

秋水記得自己尚未昏睡前,聞到了冥界迷魂香的味道,那是冥界獨有的,其餘人是拿不到此物,這人的樣貌和神態,與冥界中人有相似之處,但自己在冥界萬年,不曾見過此人。

“呵,”男子冷笑一聲,“名不虛傳,看來雲波沒把執掌之位留給你,這隻老狐狸也是走錯了一步棋。”

男子對著雲波夫人直呼其名,言語間滿是譏諷,此時門外一陣細碎腳步想起,男子冷言說了一句:“進來。”

一名侍女端著諸多的藥膏與乾淨的衣物走進來,秋水有些警惕地看著這些東西和不知來歷就救了自己的男子,身子縮了縮,忍受著傷口裂開的痛爬起來一些。

侍女抬起了頭,秋水驚訝地說:“絮雪?”

侍女眼含淚光的點點頭,秋水伸出滿是鞭痕的手去摸了摸那侍女的臉,這是在冥界一直在自己身邊陪著的侍女,當初自己一走了之之時也不知道她在冥界過得如何,如今醒來看到身邊有自己熟悉的人,心裡的警覺也是放下了一些。

“公主,是我。”

男子看著他們主僕二人久別重逢這感人的場面,依舊言語冷淡:“我叫從亦,蜃樓鬼市的主人。”

秋水的雙眼還掛著些許淚花,聽到這句話,慌忙抬頭看著他,說:“你說什麼?”

“我是蜃樓鬼市的主人,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那個蜃樓鬼市。”

秋水沒想到自己經歷了這麼多想要尋找的蜃樓鬼市居然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她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傳說中的蜃樓鬼市果真是有,秋水又看了看絮雪,絮雪點點頭。

“公主,自您離去之後,主君便將我趕了出去,還是從亦公子收留了我,帶我去了鬼市,聽聞公主落難,立刻趕來搭救。”

秋水腦子了有些空白,從前從未聽聞鬼市與冥界有何關聯,突如其來的事情讓秋水還未能好好思考其中的利害關係,從亦在一旁不言不語看著秋水有些慌忙的樣子。

“我的母親,是幽冥夫人。”

秋水這下更是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與人間二十六七的男子年紀相仿之人,幽冥夫人是冥界的前任主君,當年下落不明,從未聽說過她有過一子,怎麼會......

從亦雙手一揮,額間的印記顯現出來,與秋水的印記一致,從亦又將自己掌心向上,一股火在他的掌心燃起,是冥界的鬼火,藍色的火焰熊熊燃燒,這是連雲波夫人都還未曾練就的執火術,對他來說卻易如反掌。

秋水這下子才徹底相信,論起來自己是要叫從亦一聲,孃舅。

從亦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盯著秋水,輕描淡寫開口說道:“聽說你有烈火冥丹?”

秋水這下子是猜到了她是何用意,原來也是為了仙界的仙丹而來,但此刻自己在他手中又為他所救,她點了點頭,從亦看到了令他滿意的答案,滾著兩輪靠近了些,看了看秋水有些憔悴的臉,額間的印記近乎消失,遍體的疤痕,好一個我見猶憐的美人,若放在以前,恐怕他會有將秋水收入自己房中的想法,但現在他卻對其他的女人都失了興趣。

“烈火冥丹只是幫助你除去冥界火種的其中一味而已,你若是想真正去處冥界這半妖半魔的身份,另一件更重要的你需自己去取。”

“何物?”

“冥界執掌人的心。”

“你要我殺了我母親,取心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