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藝說完這話,青司也歇在榻上尋著她的眼神看向窗外,若是當年他是天帝......

“主君!”

外面侍女敲門,藍藝和青司整理了衣服將那侍女叫進來,是曾經跟在秋水身邊的絮雪,從亦將她從鬼市帶回了冥界,將冥界交由藍藝之後也將絮雪留了下來。

“何事?”

“回主君,主君吩咐的大婚事宜已經辦好,只是需有高堂,這......”

絮雪低著頭沒往下接話,藍藝接過她手中的禮單,金銀羅甸,綢緞首飾一應俱全,藍藝掃了一眼,這大婚是她的主意,雖自己此刻深處冥界,她與青司皆成魔,但該有的儀式她卻並不想省下。

“將此物放於高堂之上吧,”青司拿出一枚南極仙翁曾贈與的玉塊交予絮雪,她與藍藝在仙界早已沒了父母,只能將仙翁當做是高堂,如今也不可能請仙翁來此處接受他二人的叩拜。

絮雪接下那玉塊之後便關上門悄然退去,藍藝看著那禮單出了神,曾經夢想中的婚禮,沒想到最終卻在冥界實現了,本以為是會在仙界十里紅妝綢緞,瓊漿玉液繞身,再不濟也有鵲仙編制的鵲橋,花神灑下的萬花齊放,只是今日只有冥界數人拖著墨色的禮服,頭戴黑玉皇冠。

“想什麼?”

青司上前摟住她,藍藝回頭兩人的唇剛好觸碰到一起,好在枕邊的人,還是她的摯愛。

“曾經你的仙界大婚那般的風光,六界上仙上神皆是你的賓客,仙界的仙服,鵲仙搭橋,千鼓齊奏,如今在冥界暗無天日,還需在夜間,你會覺得委屈嗎?”

青司笑了笑,抱住她的力道不禁緊了緊。

“場面宏大隻是給外人看的,與你的婚禮才是我想要的,不管在冥界也好,還是魔界也罷,即使只有我們二人對拜成婚,我都知足,何苦去計較以前呢?”

藍藝在青司的懷抱中安然睡去,她雖已成魔,但不再需要顛沛流離,也不再對青司牽腸掛肚,日日醒來他在身邊,她便能安枕。

巫見古騎著兕鳴獸到了這西天九佛嶺,這裡是魔界與神界的交界,也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原本只是九佛嶺中一隻幼獅,被錦瑟所救才得以修道成人,後面走火入魔成了魔,那日從破虎閣衝出之後,他帶著錦瑟來到此處,這裡魔氣纏身,卻又有西天佛法庇佑,原本彼岸花精追他到了此處,但眼見著他進了九佛嶺之後,便不再往前追逐,也不知為何。

“錦瑟!”

巫見古端起一碗水送至錦瑟的嘴邊,那日他們夫婦二人眼見著巫少廷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將那火種為秋水續命卻無法將自己兒子的屍首帶走,也不清楚如今的魔界是何狀況,想必是被仙界的人踏平了。

錦瑟的身子虛弱,法力渙散,全靠著巫見古的火種撐著,她總是從夢裡醒來,總是夢見那日巫少廷被一劍刺穿的場景,然後久久不能眠。

“也不知外面是何光景,我們暫時也回不去魔界了吧。”

巫見古無奈地搖搖頭,這九佛嶺與他們而言已是目前穩妥的一個去處了,若是再去別處,萬一碰上了彼岸花精或者仙界的人,他們二人都必死無疑,只怕連屍骨都不留。

他們二人剛重逢不久就白髮人送黑髮人,錦瑟滿頭的烏髮都添了些許的白絲,巫見古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奈何這九佛嶺人煙罕跡,若不是他曾在此處闢出一個洞穴,只怕如今他們二人連藏身之處都沒有。

兕鳴獸經那日之後,也疲累了,也需要在這休息,巫見古走到洞口看著這裡荒蕪一片,心生一計,回來將錦瑟安頓好之後,撫了撫她的臉。

“你在此處等我不要走開,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裡?現在到處都在找我們二人,你......”

巫見古親吻了她的唇瓣,兩額相抵,對著她柔聲說道:“不必擔心我,我將兕鳴獸給你留下,它伴我多年,真有危險它會帶著你走的。”

“那你呢?”

“我是魔君,不會那麼輕易敗下,我去辦完事就回來接你,乖。”

巫見古轉頭之後將那洞口用結界封住,這樣即使有邪魔來此,也能護住錦瑟的安危,而他自己則往遠處而去。

魔界早已破敗,自那日之後仙界將這裡踏平,來不及處理的魔界屍體已是腐爛,蛆蟲叢生,昔日裡聲勢浩大的邊境之眼也被仙界搗毀,魔界的損失慘重,能逃的人四散逃走,也只能黑夜裡行走,怕白日裡被仙君或彼岸花精抓住,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