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的心跌落谷底,秋水與仙界不可共通,去往魔界卻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可魔界,他如何去?孤身前往無異於以卵擊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忘川思索了半天,想起曾經鍾情秋水已久的魔界少主巫少廷。

若是自己能得到他的幫扶,秋水身上的蠱毒,或許能得到緩解,忘川二話不說,囑咐蒙鶴和卿卿照料好秋水,他知道魔界去往人間需經過一條小道,他便在這小道上守著,看能不能守株待兔等到這巫少廷。

果然在第三日時,看見巫少廷攜著一名奴僕,匆匆前往了人間。

“巫少主。”

巫少廷看眼前人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定睛一看,原來是那位與秋水一同私奔的仙君,他的隨從擋在了巫少廷的前方,執戟相向,巫少廷看他只有一人,想必也不是為打鬥而來,示意隨從退至一旁。

忘川也不多廢話,直接上來跟他說:“秋水有難,或許你可以一救。”

巫少廷聽聞這話,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揪過忘川的衣領,問道:“你為何沒有保護好秋水?!”

忘川些許慚愧,將蠱毒的事情全盤托出,巫少廷眉頭緊皺,這西疆蠱他是知道厲害的,秋水的修為比他還要差上幾萬年,怎麼可如此冒險用這樣陰毒的方法?冥界將秋水視為叛徒,慕禾將秋水視為死敵,如今秋水身陷險境,他心裡如同千刀割肉,只恨不能將秋水放置在自己的身旁,小心呵護,不至於她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此處不宜,換個安全的地界。”

忘川提醒著他,這裡是還在魔界境內,他一介仙君若在此處被人發現,今日別說救下秋水,即使是他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巫少廷被他戳中了軟處,便鬆開了他,帶著他一路去了一個密巷中,穿過那密巷便到了曾經被慕禾燒燬的宅院,巫少廷已吩咐人重新修葺,就怕來日芸娘回來找不到地方,不幾日便到此處來待著。

巫少廷進屋之後二話不說,抽出隨身的短匕割破了手心,用力將鮮血攢在杯中,直至鮮血橫流整個手掌,之後便將那杯子推至忘川身前。

“今日我救秋水,是我救她的第二次,事不過三,若是下次還有我救她之時,那我便會將她圈在我的身邊,不至於她跟著你,孤苦無依。”

巫少廷這番話,頗為諷刺,忘川記得這是他第一次因為秋水而請他出手,那前一次是?

不過此時也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若是再不及時返回,恐秋水在仙界生命垂危,忘川只是對他道了一句“多謝,”轉身便御劍前行,將那一盞鮮血握在手中,生怕碎了,匆匆趕回仙界。

“可有芸孃的訊息?”

隨從依舊搖搖頭,尋了一月,還是沒有,巫少廷這才真正感覺大事不妙,能將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擄走,看來此人來頭不小,膽子挺大,他便再開口問道:“近日少夫人,可有異動?”

“老奴聽說,近日鹿長老跟少夫人來往密切,似乎少夫人還親自開口向主君為鹿長老求了親。”

“哦?”巫少廷單眉一挑,這是奇事,鹿長老向來喜好女色,怎會在此時說要求親,還是慕禾開的口,看來頗為蹊蹺,自從慕禾入主魔界以來,他總覺得同以前他認識的慕禾不是一人,更為狠辣,做事更為堅決。

“那這鹿長老求娶為何人?”

“這個老奴不知,鹿長老院裡的人嘴巴都很緊,探知不出什麼。”

“越是探知不出越是有鬼。”

巫少廷在屋裡坐著,這裡一切都保留著芸娘在時的痕跡,就連陳設都與從前一致,他實在與慕禾無法處成夫妻,若不是礙於父親的命令和魔族的面子,他都萌生出將芸娘納為自己妾室的想法,只可惜,芸娘只是一介凡人,壽命有限,還不如讓她在這天地間。

誰人都沒有注意,跟著巫少廷一路的慕禾,聽聞手下人說少主最近又開始頻繁造訪人間,一呆就是幾日,果然如她心中所想,還是想著芸娘那個小賤人,連同這宅院也已然修葺完畢,慕禾眼神兇狠,倚靠著一株玉堂春樹。盛夏之際,她蒙著面紗前行,看到了忘川從巫少廷的庭院中離去,巫少廷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遠走的方向。

“又是秋水,又是她!”慕禾的嘴裡唸唸有詞,將一株掉落在她掌中的潔白玉堂花捏碎,碾落成泥。

“少夫人,現在......”

“去告訴鹿長老,要他這幾日就準備完婚,到時候我和少主,親自主婚。”

“少主......這事還未告知少主,這......”

“讓你去回就去回!”

“是,奴婢知道了。”

慕禾眼神一斜,又心生一計。

“去告訴巫醫,近來我身子不適,請巫醫前來。”

忘川回到南府藥閣後,一刻也不敢停歇來到秋水的窗前,她還未醒,蒙鶴替她診脈,氣息微弱,那蠱蟲更是在她的身體內亂竄,吸食她的精髓,忘川將巫少廷的血順著秋水的嘴巴灌下去,秋水微皺了一下眉頭,胸口劇烈的起伏,彷彿被什麼貫通全身版疼痛難受。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