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司在這孤寂嶺彷彿也探知到了如今仙界的異動,常年在他這裡守護的守衛早已撤去,這諾大的皚皚冷境如今徒留他一人,這樣也好,從前他還得三番幾次來遮掩自己已然甦醒的事實,如今這裡無人管束,他倒是自在很多。

前幾日的紫光震顫了天帝,即使這孤寂嶺在九重天外天之外,他都有所察覺,看來是仙界又有事發生,今日他還是和往常一般再次打坐,他的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青司睜開了眼,看著那來人的方向,直到走進才發現,是師父。

南極仙翁自看到了忘川之後便心生疑竇,還看到了秋水心裡的疑惑又多了一層,自青司被束孤寂嶺開始,他從未踏足過這一片地方,今日他款款而來,便是要來看看青司和忘川,是否同為一人。

仙翁知此處有結界,不可破,他也只是遠遠在結界外看著髮絲已凝結成霜,身形愈發消瘦的青司,當年種種再次浮現眼前。

“師父,我與藍藝真心相愛,實在不能娶沁緣帝姬,還望師父勸說天帝收回成命,否則三個人都心有顧慮,感情之事如何強人所難?”

“師父,藍藝如今不見蹤影,請師傅開啟千稜鏡,我只要知道藍藝還安好便可!”

“師父,今日徒兒不能將西麓閣所有仙君仙娥的修為拋之腦後,天旨不可抗,但我也給不了沁緣帝姬幸福,我妻只能為藍藝。”

“師父,你從小教導我,仙家應恪守本分,心懷悲憫,胸懷蒼生,可蒼生對我,以怨報德,徒兒竟不知這仙家要如何去當?”

“師父......”

南極仙翁回想起過去青司的重重,這兩萬年來每次看到忘川,都在想自己當初恪盡職守,安分為臣之禮,是否是正確?青司明明不曾動過奪得帝位的心,卻被流言所傷,明明所求不過兩人終老,如今卻在這孤寂嶺流放萬年,一嘗獨身清冷的滋味,若當年自己不這般固執,能出手相救那青司是否還能位列仙班,不至於在此處荒蕪萬年之久。

“師父。”

南極仙翁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竟在耳邊聽見了青司的聲音,他從回憶裡抬起頭,看到青司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跟前,和從前那般,一襲白衣勝雪,低沉著聲音。

“青司,你!”

仙翁不知青司竟已甦醒,當年天帝的山海震抽去了青司的仙靈,居然還能醒過來?

青司雙膝彎曲,跪在地上給仙翁行禮:“徒兒青司,拜見師傅!”

仙翁連忙去扶起,被結界擋在外,他將隨身的萬古鈴晃動,凝神聚力嘗試開啟這結界,奈何即使他已然是上神之列,卻依舊不能奈這結界何。

“師父,不用白費力氣了,這是天帝的山海震設下的結界,獨一人是無法開啟的。”

“青司,為師許久未能見你,以為你永生困頓在這孤寂嶺中,不會再有醒來之日。”

“徒兒原本也以為我只能永生囚困於此,這一切說起來還要感謝昴日星官。”

“哦?”南極仙翁想起自己這位老友,平日裡溫和儒雅,與自己是萬年的故交,與青司關係也匪淺,怎麼......

“當年天帝的山海震剔去了我的元神,昴日星官是用他的靈機塔從中作梗,吸取了我的一分元神,用佛蓮子和西天聖佛池的仙泉孕育著,後又取了我的精魄,幻化成人,重新投胎轉世,想必我的元神幻化的人,應與我有一模一樣的長相。”

南極仙翁聞之大驚失色,這般的通天之法,沒想到昴日星官竟瞞得一絲不漏,即使是與他交好萬年,也未曾聽他提起。

“這個靖寧,心思這般深沉,竟是連我也瞞過了。”

“師父,茲事體大,我也是醒來後才知,想必我的那一份元神,因已在人間或者仙界,可如今我被困,我的那一份元神似與我的身體能相通,我時常能感受到他的苦痛,若我們再不想辦法歸為一體,無論是我還是他,都會永逝於六界,灰飛煙滅。”

南極仙翁自知此事並非一般能做到,她想起了秋水,便問道:“藍藝是否也如同你一樣?”

青司點點頭,昴日星官當日將他二人的一絲元神都保留了下來,只是藍藝的肉身在何處,眾人皆不知曉,那如此說來,秋水便也同忘川一般,只是精魄元神幻化之物,若是不能及時與本體歸位,那無論是青司藍藝,還是忘川秋水,都有性命之危。

“青司,如今仙界動盪,魔君逃跑回了魔界,想必這仙魔又有一戰。”

“什麼?!”

青司有些震驚,七萬年前的仙魔大戰還歷歷在目,也就是那日身為師兄的天帝登上了天帝之位,而青司自戕了一般的修為來保全自身,若是仙魔大戰重來一次,那六界又不知該添多少的殺戮。

“你莫急,藍藝若和你一樣,那她的元神,此刻也正在仙界。”

青司聽聞了藍藝的訊息,震驚之餘更多是欣喜,兩萬多年未見,不知藍藝還是否可以認識他?